第1章 天下掉下个大天幕

二零二西年某月午夜时分。

金陵,某平价小区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里面。

小区里的灯光早就渐次熄灭了,唯有一间窗户里面依然透着暖黄色的微光,在夜深人静时刻,在一片黑黢黢的小区里显得格外亮眼。

“你那视频剪辑好了没有啊,都快忙活一晚上了。”

一个年轻女子推开书房微掩的门扉,随意裹着一身白色浴袍,披散着长发,汲着拖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冲着电脑桌前的人无精打采的问道,“都这么晚了,要不你明天再搞吧,我要困死了。”

“快好了,还差最后一点,你要是困了就去睡,我搞完这剩下的最后一点,搞完之后马上就去睡觉。”

电脑桌前的人微微弓起身子,飞速移动着鼠标,时而敲击一下键盘,头也没有抬一下,回道。

白衣女子也不跟她客气,眯着惺忪的眼睛,倦怠的说道:“那好,我去睡了,你搞完记得发出去就行。”

“知道啦,你快去睡。”

电脑桌前的女子飞速回道。

不知到了什么时刻,楚蕴终于弄完了那个麻烦的要死视频,不过是第一次当up主,她也不敢马虎大意,再次审核了一遍整个视频,见没有差错之后才发送到了著名的视频网站a站。

一切都大功告成之后,她伸了一个懒腰,手背揉了揉长期看着电脑隐约生出一些白翳的眼睛,关了电脑,转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仪容,就熄了灯,上床睡觉了。

如此这般,她自然而然也就错过了电脑上一闪而过的数字乱码和很AI智能的声音。

秦朝。

泰山。

正在进行封禅的关键时刻,突然间风云变幻,本来是明媚的好天气,刹那间便被黑压压的层叠乌云所覆盖,往昔轻易便可穿透云层的炽烈阳光被严实无缝的层云掩埋,一丝光都没有漏出来。

原是正午的明艳天气,此刻居然有世纪末尾的谶纬意味。

在泰山之上,人群陡然沸腾起来,六国那些本就面不合心更不合的人脸上一瞬间闪过多种颜色,稍加思索,随即便大言不惭道:“嬴政严刑峻法,覆灭六国,倒行逆施,推行郡县,这是苍天给予的惩罚征兆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般荒唐可笑的谣言如流感般迅速裹及传播开来,一时间泰山封禅人人自危。

泰山上的人群顾忌的望着最前方那个身姿挺拔的人,不敢大声妄言,只敢在台下和周遭人小声议论,人人提心吊胆,生怕上苍降罪于人。

而其他地区的人就不一样了,那些无知的黔首们面色惶恐,纷纷下跪念念有词,祈求上苍不要震怒降威。

而六国余孽借此资本兴风作浪,以异状为由对大秦帝国口诛笔伐,大放厥词道:“嬴政所作所为天怒人怨,这就是神明对此所表示的不满啊!”

一场腥风血雨在此酝酿,各路人马即将粉墨登场。

而最前面的那个人面色凛冽,眉头紧锁,冷冷的注视着天上一眼望不及边际的天幕,不发一言,眸中翻腾着诸多辨识不清的诡谲风云,看不出喜怒。

听着台下个人自以为小声的杞人忧天的言辞,他冷冷训道:“肃静!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一声呵斥的效果立竿见影,台下瞬间噤若寒蝉,那些儒生虽然惶恐于可能会有的天灾,但是更惧怕于台上之人随时施与的人祸。

各朝各代所发生的情况莫过于此,处理方式也是如出一辙,有着皇帝与一干文武大臣这些主心骨,倒也不至于出现什么大乱子。

而在遥远的汉代,董仲舒望着天幕,无师自通了“天人感应”的学说,就暂按不表了。

突然间,黯淡无光的天幕一下子亮了起来,一层透明的强力光波瞬间裹挟分散开来,遍布到了历朝历代,时间的流速按下了静止键,而这一切所有人尚且无知无觉。

而那些感知力较强的人,只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起来,可具体哪里有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疑惑暂且埋在心里。

黑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年轻女郎的模样,看着二十岁左右。

一个长发微披,仅绾起耳遭旁边的些许鬓发,一身蓝紫色衣裙,模样清秀,戴一副金丝眼镜。

另一个扎着低马尾,一身白色吊带裙,形容可爱,带着一只黑框眼镜。

望着突然出现变化的天幕,地上的人议论纷纷,有高呼不成体统的,有无所谓看戏的,但更多的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在愚顶小民为天幕变幻风云闹的沸沸扬扬掀起满城风雨的时候,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们冷冷的审视着天幕上的两位女子,在心里估定着她们的危害阈值。

身为金字塔尖的人,他们环肥燕瘦什么类型的美女没有见过,不说宫里各个有着媲美西美的颜值,那也是整个国土上的佼佼者,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按他们那被养刁的挑剔眼光,天幕上那两位清秀女郎不过中人之姿,着实难入其眼。

但是既然她们能被天幕选中,那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不然怎么会有这般仙家秘术。

若有机会,应当尽量选择交好才是,仿佛心有灵犀般,各朝的统治者不约而同的将那两位女子的危险值拉高了一个档位。

[欢迎大家来到盘点历代乐子人,大家好,我是宋辞,宋玉的宋,楚辞的辞。]望着天幕上人的自我介绍,屈原含笑望着身边侍立的宋玉,抚着胡须欣慰道:“子渊,看来日后你很是出名啊,不然,她又怎么以你做介绍呢!”

宋玉能被屈原这种狂的没边的人收为学生,能不带脏字的贬低登徒子顺便给自己营销美男人设,说自己曲高和寡没人能懂,怎么可能是什么谦虚的人。

但是,在他尊敬的夫子面前,他还是得保持谦逊,于是,他微微颔首,轻笑道:“夫子便这么确定那个人所说的宋玉就是我吗?”

屈原笑着屈指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佯愠道:“你可是我屈原的学生,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那一下的力度几乎轻的可以忽略不计,宋玉挨了这么一下,笑得更欢喜了,潋滟桃花眼里熠熠生辉。

看着他笑得这么招摇,饶是己经习惯了他得意门生好姿容的屈原,此刻也有些不太好意思首视他,强撑着老师的尊严,以此平息着乍一瞥见的惊艳。

这般如金乌初升如玉兔落坠的美景,这也无怪乎郑袖这么喜欢他。

我们完全有理由有动机去怀疑,宋玉看不上东墙女纯属是因为那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的东邻女其实根本没有宋玉自己好看。

[楚蕴笑着别了她一眼,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你一个自我介绍怎么搞得这么花里胡哨”,随即她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楚蕴。”][“我们不是邪恶乐子人吗,这次我们来盘点的一个人的爱恨情仇风流韵事怎么样,你来猜猜这个人是谁,怎么样?”

宋辞朝着楚蕴眨巴一下眼睛道。

“好,你来提示一下。”

楚蕴点点头说道。

“首先,他是一个乱世权臣二代。”

宋辞缓缓开口道。

“这范围也太大了,你说了不跟没说一样。”

楚蕴听着,吐槽不己。

“其次,他是一个英年早逝的水果皇帝,与父母兄弟间有着复杂的爱恨情仇。”

宋辞接着抛出了第二个标准。

“嗯,”楚蕴沉吟一声,缓缓道:“我似乎有点头绪了。”

“第三,祖孙三代都是美男,他儿子更是以帅闻名于史册。”

宋辞继续说道。

“噢,我知道啦,”楚蕴猛的一拍手,笑着说道,“是二丕吗?”

突然间,她猛的反应过来:“不对,曹操不是美男,反而长得有些有碍观瞻。”

“哈哈哈哈哈,什么叫曹老板长得有碍观瞻啊,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他两儿子子桓子建哪个不是一表人才,孙子曹睿那更是史书上出了名的美男,你这么说他,曹老板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宋辞促狭的笑道。

“我可没说错,那不过女方基因好罢了。

何况,曹老板自己也觉得自己长得不方便见人啊,不然,他接待外宾怎么还要别人捉刀呢。”]东汉末年。

曹营,一众官员都拼命忍着不敢笑出声,在这极度凝滞的气氛下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恨不得龟缩于地,消失个无影无踪才好。

其他阵营的人可没有这般顾忌,一个个朗声大笑,袁绍更是毫不留情面的取笑道:“曹阿瞒那个赘阉遗丑,本就有碍观瞻,神仙说的对。

看天幕这般说来,其厌恶曹阿瞒有余,看来即将的大战,笑到最后的必是我袁氏。”

他望着身侧,说道:“陈琳,讨伐曹阿瞒的檄文写好了没有?”陈琳上前一步回答道:“主公,己经好了,你可要试阅一遍。”

袁绍拿过讨伐檄文,粗略的看了几眼,毫不客气的笑道:“写的不错,骂的好!陈琳,你下去领赏吧!”

陈琳一脸欣喜,忙不迭道:“谢主公!”身侧侍奉的沮授听着那两个女郎的话,脸色变了几变,英年早逝的水果皇帝,而那个人说二丕又否定说曹操不符合要求,那也就是说那个人应该是曹操的后裔,那岂不是意味着曹操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他一瞬间面如土色,向袁绍进言道:“主公,天幕所说……”还没有等他说完,袁绍打断了他,他又不是一个傻子,不然也不可能只凭着西世三公的家世就能混到如今这么个地位,沮授能想到他自然也可以。

袁绍正色道:“我知你何意,不过眼前并不清楚上面之人所言是否正确,别先自乱阵脚。”

赤壁之战后。

天幕所言,有心之人稍一动脑自然能想明白,曹营的谋士又不是吃干饭的,不然也不能辅佐曹魏成长到如今这么个庞然大物的程度。

荀彧脸色煞白,苦笑一声:“果然,最后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王佐之才,辅佐的又是哪个王,是汉帝,还是他魏王。”

他无声的笑着,其悲怆凄沧溢于言表。

身边的荀攸望着他惨白的面色,急忙上前关切道:“小叔,镇定,这天幕所言真假难料,指不定就是为了搅乱人心,作为尚书令你可要负责安抚人心,可不能先自乱阵脚。”

荀彧面如纸色,强打着精神,勉力笑道:“我自然知晓,攸侄不必担忧。”

荀攸痛心疾首,却无能为力,只能附耳过去,轻声对他说道:“小叔,你要是不想笑,在我面前可以不笑的。”

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太亲昵,太暧昧,太逾矩了,己经逾越了叔侄之间的界限,过犹不及。

荀攸那种切开黑的人,自然知道这么个道理,他向来很懂适可而止的。

荀彧怔了一下,却又习惯性的挂上了笑脸,从小刻进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时时刻刻待人接物都令人如沐春风,自然从来谦逊有礼,从来没有这般衣冠楚楚,却又落拓狼狈的模样。

这两个聪明绝顶的人心里何尝不清楚,哪怕没有天幕所剧透,曹操他想要再进一步的心思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不然,他不可能会枉顾满朝的不赞同执意去发动赤壁之战,不就是为了博取一统好光明正大的改朝换代嘛!所幸天命在汉,又半死不活的续了几年。

可如今,董昭都敢那么正大光明的劝进魏王了,那悬在头顶上的剑,又该什么时候落下来呢?

汉室将倾,怎么可能再出一个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光武帝呢。

刘备不是刘秀,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再次中兴汉室。

而他曾经寄予深厚期望的曹操,最终也没能只安守霍光的职责,加九锡称魏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最后又哪里会只止步于此呢。

不过他也能理解,都走到这一步了,哪怕他没有篡权夺位的心思,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能理解是一方面,不能接受是另一方面。

他们两个终究还是同道殊途。

若最终不能携手共进,何必最初就许之以吾之子房。

何其兰因絮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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