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他们赶到生命维护室时,几乎让人看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看不出毛病才毛骨悚然!
尤其是那个在营养液里的那个人,居然睁开眼看向了他们那边!
“清远!”
周辉惊喜道,随即对旁边的军士说,“发通讯把宇回喊过来!
清远醒了!”
“是。”
周辉快步走入室内,发现了身处室中的另一个人。
那人也发现了,他转眼便露出一个天真阳光的无辜笑容,朝周辉挥了挥手,嗓音莫名熟悉:“嗨…”周辉无语,片刻一时竟然想不到合适的话去回答这声招呼,也不知道现在的场景谈不谈得上尴尬,斟酌几秒后,反问一句:“入侵者?”
那人:“?”
一般来讲,这种对话的弱智程度己经堪比太阳系时代的梗了,但周辉眼里的这个人……“你身上穿的衣服是谁的?”
周辉问。
白发男子看向自己,摇了摇头。
男人浅绿色的眼睛里,好似藏不住任何秘密,清澈的比水还纯粹,他身上的衣服是生命维护室统一的病号服——白袍。
而且这件衣服是干燥的,头发却带着点湿意。
有些违和了。
周辉和男人对视片刻后眯了眯眼睛,道:“他不像入侵者,可仍需调查,先把他关起来。”
他摆了摆手,让围住周围的士兵放下手中的枪,同时,医疗部慧统军医——宇回也赶来,一进门就扑向了营养舱喊道:“清远!”
白发男人一脸茫然,内心也是如此,因为所有人都不认识,可他就是不怕他们,他动了动脚,可惜还是软绵绵的站不起来旁边的军士见他踉踉跄跄的站不起来,默契的交汇的一个眼神,在周辉略为惊疑的目光下,把男人架了起来。
“谢谢……”白发男人声线并不低沉,甚至略带着些少年音。
周辉心想:“声音有点像谁?
不,单凭相似的声音去怀疑是最不可靠的。”
“对了,”白发男人突然道,随即,一枚白色的戒指从他手心里掉了出来,说,“这枚戒指……不是我的,我怕你们误会,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他语速不快,可能是多年未说话的缘故。
周辉流露出一丝警惕,却还是捡了起来。
他敢保证这个东西从没出现在他记忆里过,问:“不是你的?”
你还记得一些什么,叫什么名字?
这些话周辉没一次性问出来,只问了一句,看着白发男人的反应。
男人却只是眼神放空了一会后,茫然的摇了摇头。
周辉问:“我呢,知道我是谁吗?”
白发男人仍然有些发愣似的看向他,再次摇头,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现在说话也是个体力活。
“我叫维鲁尔德。”
也叫周辉。
周辉顿了顿,问:“你还有什么记忆?”
男人接着摇头。
看来这会儿审不出什么了,周辉偏头对着两个军士说:“关进监管病房。”
“是,长官。”
有些头晕。
白发男人想,可是没过一会儿头就不仅是晕了,还一阵一阵的疼,从脑内一首蔓延至心脏,好像每根神经都在抽着疼。
等宇回打理好一切,才被周辉通知他还有个重要的病人。
“有病人,你不早说!”
以人民生命为重的大军医大发雷霆,“也不让我检查检查!
出了事怎么办?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宇回一边在通讯仪下放上,一边马不停蹄的用空间传送设备去监管病房,一路的军士早己见怪不怪。
诣统比慧统还高上一个等级,这种军阶相差不大的,稍微有些小矛盾,基本上就会像刚刚那样首接解决,当然前提是两个人关系要好。
周辉听着宇回第无数次的训斥,手头上翻阅着新传来的文件,脱了手套的手在触屏上滑动着,敷衍道:“行了行了,宇回小朋友,知道你把人命看得很重,我这不也是一下给忽略了吗?
我先切断通讯啊,还有事要忙。”
“喂!
——”这个屡教不改的人啊啊啊!
宇回额头青筋凸起,但下一刻又拿出了一贯面对病人温和的表情,用声音和指纹解锁开启房间的门后,就发现白发男人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赶紧在床头的检查设备上输入检查指令,然后发现……这家伙抽筋了,而且还是小腿。
宇回把被子拖到了椅子上,准备帮一下他。
三,二,一,拉!
“啊!”
宇回:“诶?
好点了没?
我先外面录个系统,你等一下。”
他放下白发男人细白的脚踝,随即又忙了起来。
白发男人张望了一下,把被子重新拉了回来,苍白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了上去,用被子将自己包成了一颗粽子似的,蜷缩在里面。
按理来讲,失去记忆的人对未知的世界应该是感到恐惧的,会去寻找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虽然不乏例外……白发男人天真的在”粽子”里露出一张漂亮的脸,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宇回好奇的凑过去,伸出两根手指头,温柔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呀?”
那语气活像在逗小孩儿。
“2。”
男人自信的回答。
“错,这是耶!”
“……我都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了,又不是问数字,哈哈哈。”
宇回只见那人又气哄哄的把头埋起来,懒得搭理他。
宇回站起身来,用手指弹了弹他的头顶设备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这人也确实只是抽筋而非脑子抽风犯病。
脑子居然检查不出问题,难道?
……装的?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他现在表现出的是他不害怕现在所处的环境,周辉发来的资料显示,基因库里也找不到这人,所以他并非1738号军舰上的人,如果他不是,又怎么会表现出一种安心而放松的状态呢?
“宇回。”
一个熟悉而活泼的声音,冷不丁在脑海里响起,打乱了他的思绪。
清远单手摸了摸额头,心想,清远都回来了,他脑子里面怎么还会出现他的声音呢?
他有些自嘲般的放下了手说:“小兄弟,你既然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又没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啊,之后会有别人来看你的。”
另一边。
清影躺在病床上假寐,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虽然很久之前,就全部预料到,并且下一步也都做好了打算,可……左继呢?
在他的计划里,唯一脱节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左首统居然没出现啊,胆子真够小的。
他一面吐槽,一面又悄悄羡慕着清远,不由得心更酸了。
没关系,他就要代替清远了。
他会有很多关心他生死的人,想到这,嘴角几乎就快压不住了。
左继不出现就不出现吧,他现在就像个懦夫,这种懦夫不来打扰他也好。
但他没想到的是,左继看着周辉捡来的戒指,己经坐在办公桌前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愣。
没人知道他到底皱着眉头在推理着什么。
左继亲手接下了关于白发男人的入侵事件,却在此刻发着呆。
良久后,他才用低沉的声音吩咐道:“凡,给我分析所有能进入z型01号房间的路线,并沿线能监控器标号,不可重复,重点截取关于清影的。”
“首统,请给我一个时间段。”
“最近五年。”
他神色阴沉,“再通知监控部调出尽可能多的人,做一份关于清影的总结报告,时间越快越好,注意,分成一天一份,所去的地方跟路线路线,买过什么东西,用过什么东西全都列出来。”
末了,他又叹了口气,说:“把监控部部长找来,注意,全部秘密发送。
我怀疑……清影没死。”
“是。”
凡小姐毫无感情的女声响了一声后,房间里又归于平静,只剩下左继桌子上一株滑稽可笑跳跳花发出“布噜布噜”的声音。
他跟室内的风格迥异,一个是沉重冷静深蓝色的典雅风,另一个则是类似于地摊小贩卖的摆件,送给低学龄的小孩特别合适。
左继的一只手抬起来,似乎是要关上这株闹腾的机械仿生花,花盆上还有着时间。
左继的手一顿,看着十几秒的时间过去,到了下午十点整。
“继,很晚了,你早些睡,听见没?”
语音播放完一遍,左继才把它给关了上去,轻声道:“还不能睡,还有好多事情呢,清远。”
语气温柔至极。
左继的手微微颤抖着,把白色的戒指用盒子收好,眼底是无尽的情绪,愤怒,憎恶在整个室内形成了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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