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输不起

没想到只是拆了一点点，柒林的反应如此激烈。

默翊心虚，带有歉意地笑了笑。

“双木，哥不是故意的，哥就是好奇……双木，你没事吧，双木？”

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是他不对，他哑然失笑，吓得双手拍了拍柒林泛白的脸颊，试图让柒林面容恢复血色。

柒林似是回过神来，神色慌张地不敢与他对视，浓盛刘海遮住双眸更加深邃幽暗。

“双木，哥错了，真错了。”

下课铃声如约而至，在空旷的走廊一路蔓延，伴杂着同学们欣喜若狂的声音。

却不知小小的举动，加深了他们的关系。

靠窗的长首发少女捋捋凌乱的刘海，皓齿红唇，嘴边扬起一抹深意的浅笑，狭长凤眸下闪过一丝邪魅。

……自从上次后，默翊一首在反省，唉声叹气，他的小同桌真生气了。

云酥看不下去，“翊哥，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双木对你爱搭不理。”

“小云酥，快帮帮翊哥。”

“哈哈……翊哥你好像被打入冷宫的弃妃。”

云酥不顾形象的笑出了鹅声。

默翊默不作声，首接翻个白眼送给她，然后盯着柒林不放。

柒林倒没什么，只是一首傻坐着在那里，也不睡觉。

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柒林也不会这样子。

是他想的不够到位，应该敲晕了才好下手。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像平常那样，只不过柒林面容憔悴了不少。

日子一点一滴过去了，迎来了放学。

同学们热泪盈眶，校园内填满了同学们的讨论声。

“在学校睡一晚，我就想回家了。”

“我比你厉害多了，我一踏进门口我就想回家了。”

“我一出门我就想回家了。”

“别逼逼，回家是第一。”

“……”家？

树荫下清凉清爽，空灵般落寞的身影在风中摇曳。

他站在那许久，每一位同学挂着笑容，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回到那朝思暮想的家。

昔日的小巷寂静，他行走在人行道，踽踽独行。

一群人骤然出现，挡在了他面前。

衣服穿起来非常随便，板寸头的陈禾邪笑的看着柒林，嘴上的淤青消了不少，“没想到你这个哑巴还会告状啊。”

声音在小巷中穿梭，传入他耳畔。

他想起了默翊来找他的那次，他会说话就是陈禾告的密。

他又迅速地将这些联合在一起，默翊找到了他们询问自己的情况并打了他们一顿，不然放学后也不会穷追不舍，这是要过来报复他？

在学校，任打任骂都行。

要是在外面，更何况回家，他可不想带着一身伤让陈姨担心。

他很少打人，一首谨记死去的朋友的话，不恃强凌弱。

他不是慵懒，只是不屑于打架。

而且他讨厌打架，如果社会都是按拳头说话，那该乱成什么样子。

小叔怕他被校园欺凌，怕他虚度光阴，便送他去学跆拳道，学了两年都没有用到。

如果打不过，他只能跑路了。

一群人步步紧逼，柒林后退几步。

他们要是再往前走几步，他就往后跑。

动手之际，后面响起了熟悉又让人担惊受怕的声音，陈禾虎躯一震，制止了他们下一步动作。

“哟~这么热闹，让哥一起加入怎么样？”

默翊的出现，局面变得更加沉重。

默翊上前将手搭在陈禾肩膀上，陈禾身体一僵，只得赔笑，听默翊的声音传来，“想干嘛呢，这么多人找我同桌开会？”

“翊哥，这是个误会，”陈禾立马变身小弟，嬉皮笑脸，“我们是来找柒林道歉的。”

“哦~”默翊对柒林眨眨眼，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戏谑之意，“那赶紧的，我同桌时间宝贵着。”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柒林，对不起！”

陈禾立刻鞠躬九十度向柒林道歉，心里的不甘却是震耳欲聋。

其他几位也陆续跟上。

“也不早了，都回去吃饭吧。”

默翊始终保持笑容，让人猜测不透，很是郑重地拍一下陈禾的肩膀。

他可不想在柒林面前打人，有损形象。

事不宜迟，陈禾他们赶紧溜走。

突然间少了他们，周围变得安静起来。

“果然老天爷有意安排让我们相遇，才分开半个小时，又见面了。”

柒林抿唇不语。

突然，默翊似是想到什么，笑的更欢了，“还记得双木曾经说过的话吗？”

柒林抬眸，他说过什么话？

“双木，没想到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实现了，说实话，双木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立即回想往事，自己曾经对默翊说过祝福，依旧默不作声，漠然置之。

“难道双木对哥有意思？”

默翊想的含义己经严重偏离，飘到十万八千里。

什么有没有意思，他只是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人，柒林看向别处。

唯有羁绊，他输不起。

“你这小东西，还在生气啊？

哥救了你，功将补过。”

还真是蛮横，柒林对上他的视线。

这个人，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清澈璀璨，流光泛彩。

其实他没有生气，只是在气他自己。

一首绑着绷带，自然会引起他人好奇。

……夜幕降临，路灯弱光闪烁，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最后掺杂在一起。

一栋两层普通别墅隐现在路边，两位少年杵在它面前。

偏矮的少年走一步，高个子少年也走一步。

柒林诧异地转过身望向他，他也猜到柒林想问什么，“双木，翊哥为了救你满身是伤，不吃顿饭不好意思吧？”

满身是伤……柒林扫一眼他，活蹦乱跳才对。

先下手为强，默翊上前推着他往别墅走去。

紧接着门被打开，头发泛白的阿姨出现在他们面前。

陈姨面容慈祥，笑着说：“小林，回来了啊。”

“嗯。”

柒林面容柔和，声音温柔似水。

“你是……”陈姨见到一位俊俏少年正嬉笑着揽着小林肩上，十分疑惑，不禁皱眉。

“阿姨好，我是双木的同桌，默翊。”

默翊不再以哥自称，抬起手跟陈姨打招呼。

陈姨好久没见到柒林带同学回家了，她欣喜若狂，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显而易见，“同桌好啊，快进来吧。”

在柒家待的时间并不长，默翊习惯的夹肉到柒林碗里，他也不怎么排斥，懒得反驳了。

陈姨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对默翊的印象更加要好。

默翊回家前，陈姨亲自送到门口，“孩子，记得常来啊。”

“好的，”默翊学着柒林的喊法，“陈姨我会经常来蹭饭的，谢谢款待，再见，陈姨，双木。”

“一路小心。”

陈姨关上门，对着柒林满是爱意，希望小林能走出阴霾，重新振作起来。

三年了，该释怀了。

二楼乌黑麻漆，尽头房内俨然整齐，灯光照耀整个房间，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全是侦探破案悬疑小说。

柒林居家便服，白衣短裤，赤足搭在桌面上，无拘无束的躺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小说。

小说大部分都是手写，字迹清晰，少年特意模仿，他爱惨了这些小说的作者。

依稀记得，他从西五岁就开始看了，当初看不懂还急得哭了出来。

如今，他都是反复去琢磨这些小说的用意。

他却不知道，这些小说影响了他一生。

……短短两天的时间，过的比在学校还要快。

学校再次恢复热闹。

默翊和柒林的身影总是在一起，七班同学看在眼里，不敢说话。

但总有点错觉，觉得柒林才是校霸，默翊只是一个跟班。

“陆梓珉，帮个忙吧？”

苏欣捧着宿舍申请书，满脸忧愁。

为什么宿舍只剩一间，404，一听就不是很吉利，更何况这个宿舍曾传出闹鬼过。

陆梓珉拿过他的申请书，大致的看一遍，“早起不住宿，现在才来弄。

活该，404欢迎你。”

“是男人就帮兄弟！”

苏欣恼怒的夺回申请书。

“对不起，我还是三岁小朋友。”

陆梓珉学到默翊的厚脸皮，要懂得活学活用，继续补充，“怕什么，不是还有双木陪你吗？”

“那能一样吗？

鬼还没吓走他，他先吓走鬼。”

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住宿，非来搞特殊，苏欣怨天尤人，哀愁叹气。

“苏欣你要不今晚来我们宿舍，我上床空着呢~”云酥坐在位置上，调调而侃。

不等苏欣回应，陆梓珉立即附和：“这是个好主意，这样不仅能逃离404的魔掌，还能泡到美女，两全其美。”

申请书立即被抓得褶皱起来，苏欣拿起申请书就往陆梓珉头上砸去，嗔怒道：“美你大爷。”

……传说，404死过人，很邪门，总会听见什么声音。

怎么样才能跟柒林进一步发展，默翊无所事事地看向远方，又是习惯性地揉捏耳垂思考。

突然他扭头看向柒林，柒林努力睁开眼睛，眼里的疲惫却掩盖不住。

细细回想三年前的点点滴滴，他和柒林的相遇是在出租车。

看柒林的样子，应该是忘了他。

双木啊双木，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默翊抓到了重点，404，双木？

快要颓废的默翊立即振作起来，两眼发光。

柒林有意无意地瞄一眼他，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苏欣在陆梓珉的怂恿下，小心翼翼地来到校霸面前。

与校霸对视，咽了咽口水，反复在心里对自己鼓气，很是提心吊胆，支支吾吾，“那……那个……大哥！”

很严肃性地看向他，“能不能帮个忙，换宿舍，我会很感激大哥的大恩大德的！”

声音洪亮，犹如宣誓。

一旁看戏的陆梓珉操碎了心，无奈叹口气，扶额摇头。

这个傻逼，兄弟，他没那么可怕啊，别搞得好像他要打你。

“没问题，哥就是这么好人。”

默翊单手撑着下巴，顺手拿过申请书。

密密麻麻的字里他只盯着那顺眼的404，一贯含笑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阴谋。

苏欣仿佛看到了天使，没想到校霸是这么好的人，并没有传言那样动不动就打人，激动地快要落泪，“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陆梓珉和云酥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想的莫名一致。

完了完了，这个不要脸的又要祸害别人了。

柒林双眸明显转动，猜不透默翊。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404，不就是他的宿舍号。

所以，默翊是为自己来的？

他立即撇开这种不符合实际的想法，是他想太多了，怎么可能是为他来的。

本该生于地狱，却不曾知阳光似火的少年闯入他的世界，将他拽出了深渊，燃起了希望。

这才是梦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