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老石盘

祁樾？

祁樾！

没错，他现在是祁樾！

席宥文不信鬼神之说，但等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玄学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之时，才发现他以前真挺装的。

时间拨回昨晚八点。

凝珠从壁面下坠，滴答一声，席宥文费力撑开眼皮，视线浸入一片黑暗之中。

手背搭在额头缓了几息，他发现手臂上的血迹。

这是怎么来的？

摁着眉心回忆，脑中逐一闪过零碎片段。

突降的暴雨、慌乱的脚印、丛林中的洞穴、近似老鼠的惊悚叫声、庞大密集的飞行生物……对了，蝙蝠。

手臂的伤口估计就是被蝙蝠蛰的。

叮。

手机震响。

装着手机的防水袋挂在脖间，沉沉压住胸口。

自己的手机明明放在宿舍充电，这平白无故哪来的手机？

一瞬恍然，他愕然坐起。

拉开防水袋封口，拿手机时察觉指尖的怪异触感。

他手上有长久握笔磨出的薄茧，绝不是这种长在指腹的圆圆的茧疤。

这不是他的手。

……像是祁樾那双弹吉他的手。

是在做梦？

还是一时的错觉？

“嘶…”这声痛吟打断思绪，席宥文循声转头，手机屏幕光打向西周。

接下来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

他惊愣望着“自己”捂脖起身，仿佛在照镜子，又好像在看自己演的哑剧。

那个“席宥文”尚不知道发生什么，拿下手看，被手心的血迹逼出一声脏话：“操。”

这语气，这腔调。

啊，知道了，是项之昂。

席宥文不敢妄下判断，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像是……发生了灵魂交换！

震惊到失语的两秒间，手机进入休眠状态。

“杵着干嘛，快把电筒打开。”

分明是从席宥文喉咙发出的声音，却被冠以项之昂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大佬腔调。

席宥文张了张嘴，想说这不是他的手机，又考虑到是不是该先将“你在我身体里”这个诡异又魔幻的事实转而告知。

纠结犹豫间，左后方传来细微响动，席宥文伸指点亮手机，微弱光源扫向那处。

“我草！”

项之昂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猝不及防跟“自己”打了个照面。

而披着“项之昂”那张混世魔王皮的祁樾小绵羊一如既往悠闲散漫，对上自个儿的脸还傻不愣登地问一句：“诶这人谁？

跟我长得好像。”

席宥文习惯他们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先前的惶恐在这十秒迅速消化，冷静之后开始思考解决问题。

他绷着“祁樾”那张整天嘻嘻哈哈的纯真脸蛋，默默对着手机识别人脸。

电筒功能开启，白光在洞穴内照射一圈，最终落在中央那座灰扑扑的石盘上。

三人俯身凑近，祁樾鼓腮吹气，陈年灰尘被扬得满天飞舞，项之昂用席宥文的脸吃了一嘴灰，很不情愿地跟几百亿细菌亲密贴贴。

他扯着嗓问候祁樾祖宗，围绕要如何让他尝遍满清十大酷刑展开一顿输出。

席宥文惊诧地看向自己的脸——啊，原来我的嘴里能蹦出这么多新奇的脏话呢。

祁樾破天荒没有理会项之昂狗吠，他一脸肃穆地盯着面前的石盘，指尖依次点在眉心胸前左肩右肩，最后双手合十。

唱：“脆弱时间到，我们一起来祷告。”

这节骨眼他还玩上梗了。

席宥文收拾好被祁樾搞乱的心态，认真研究起石盘。

石盘看上去有些古老，刻工却精致讲究，盘面中央雕刻着一个三重身的女神像，六条手臂各持一对武器，长剑、鞭子及火炬。

这些图案分别代表什么？

触发灵魂交换的原理是否跟这个石盘有关？

恢复正常的条件又是那些……问题像停不下来的弹幕在脑袋顶上盘旋。

“我去。”

作为一名乐天主义的祁樾首先得出一套荒谬结论，“难道我们进入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了？

那我是不是拥有超能力了，Wuhu！”

项之昂嫌弃睨他一眼，很怀疑这人智商是不是满十八减十五再除二。

“哈利波特是英国的，白痴。”

项之昂烦躁开麦。

“嘿呀。”

祁樾不甘示弱，捏住身下那条短裤的抽绳，做出一副要解不解的挑衅样，“你再骂一句试试，信不信我马上脱了裤子出去裸奔。”

“警告你，不要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

项之昂攥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否则我让你体验一秒变猪头。”

席宥文被夹在中间连番轰炸，这种情形下他习惯性为自己手动静音。

两人叫嚣互怼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他仔细观察石盘，发现三处黑沉的血迹，结合他们三个身上各有伤口的情况，或许这就是关键所在。

“那也是你变猪头。”

祁樾呛。

“那你试试会不会痛。”

项之昂反呛。

正在激情对线的两个小学生突然被抓了手，手指接连塞进一张口中，连着两声惨叫，两滴血珠滚落至石盘面上。

“干嘛，滴血验亲呐？”

祁樾嘬着手指止血，瞥到项之昂用衣服下摆擦手，这才反应过来刚被别人含过手指，急忙往地上吐：“呸呸呸！”

三滴鲜血在噪音下匀速渗进石壁缝隙。

席宥文一眼不眨盯着整个过程。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发展来讲，无论是悬疑片还是科幻片，都不会如此轻易解开谜题、元神归位，否则电影演到不足十分钟就得上演全剧终，那观众席不得一片“地铁老人手机脸”？

片刻过后，果然无事发生。

好的，没有意外，他们拿到的剧本需要凑够九十分钟。

两张脸怼到面前，席宥文左右一瞟，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用表情骂人，骂得好像还挺脏的。

“刚才是不是打雷来着？”

席宥文正色问道，项之昂脑筋一转，“你的意思是要打雷加滴血？”

虽然很狗血荒谬，但以目前情况来看只有各种方法都尝试一遍。

席宥文打开天气功能，上面显示一周后有雷雨。

“我们先回去吧，等那天……”话没说完，手机铃响。

伴随一串骚气冲天的铃音，三人齐齐低头望向屏幕。

六只眼睛同时映出三个大字：柠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