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人并肩而行，李成玉停下脚步，凝视着姜念，“几日不见，公主瘦了许多。”

姜念淡淡一笑，又听他道：“公主可还记得那日发生的事？”

姜念一脸疑惑，他追问道：“可见过那贼人的模样？”

姜念身子一顿，神色有些慌张，支吾道：“那人蒙着脸，未曾见过。”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让人知道云之的下落。

李成玉半信半疑，继续问道：“那公主是怎么到的这里？这几日又是如何度过的？”

“我……”姜念手心渗出薄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这是她第一次对李成玉撒谎。

“我被他拖下水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躺在湖边，这几日一直靠野果果腹。”

“那……”

姜念打断他，“成玉哥哥，阿念有些累了。”

李成玉见她脸色苍白又憔悴，便不再追问。

扶姜念上了马车后，李成玉走到队伍最前方，翻身上马。

微风吹起帘幔，姜念看着他的背影，思绪万千。

***

再次踏进长乐殿，姜念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刚迈进寝殿，便看见两眼通红的小月。

小月这气色看起来，好像比她这个流落在外的人还要憔悴，原本肉嘟嘟的小脸变得蜡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过。

小月看见姜念，原本呆滞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她兴奋地冲到姜念面前，“谢天谢地，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而后看见一旁的李成玉，小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规矩的朝二人行礼。

“公主，奴婢好想你。”小月抿着嘴，努力抑制着心里的难受，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

“听到公主被歹人劫持，奴婢担心死了，这几日，公主定受了不少苦。”

姜念伸手抹去她的泪水，打趣道：“成玉哥哥刚哄了我，怎么我一回来又要哄小月。”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正好。

一道冷冽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身后响起。

“阿念还知道回来。”

闻言，宫人们纷纷跪下。

姜念转身，看见姜弘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她感觉父皇苍老了不少。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姜弘毅瞥了一眼李成玉，肃穆道：“看来朕之前同李爱卿说的话，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姜念错愕的看着二人，李成玉神色僵硬，不舍地看了一眼姜念，朝姜弘毅躬身抱拳，转身离开了长乐殿。

“父皇，您为何要这样对成玉哥哥！”姜念忍不住为李成玉打抱不平。

姜弘毅摸了摸胡须，冷哼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父皇，儿臣一回来您就知道立威，您都不关心关心儿臣。”姜念挽着姜弘毅的胳膊，撒娇道：“你都不知道儿臣这段时间过得多惨。”

姜弘毅点了点她的鼻尖，“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溜出宫去，会发生这些事吗？”

对这个女儿，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说吧，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是谁劫持了你，他有没有伤害你？”

姜念身子一顿，眼神闪烁，“没事啊，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嘛。”

“那歹人被官兵追捕，一时情急才误入了儿臣的船只，但他并不知道儿臣是长乐公主，所以并未挟持儿臣。儿臣顺着水到了下游，吃了几天野果，便等到了成玉哥哥。”

“仅此而已？”姜弘毅狐疑地看着她。

“嗯，仅此而已。”姜念端起茶杯细抿一口，掩饰心虚。

姜弘毅显然不信她这番说辞。

这歹人来历不明，派出去的暗探竟查不到任何消息。

见她不肯说，姜弘毅也不再逼问。

他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尖，“你啊，这段时日你也受了不少罪，好好在宫里待着，别再乱跑了。”

“是是是，儿臣知道了，儿臣再也不敢了。这出去一趟，才知道宫里有多好。”姜念附和着，生怕他继续追问下去。

姜弘毅无奈摇头，“好好休息，朕还有要事处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儿臣送父皇。”

“不必了。”姜弘毅瞥了一眼她脏兮兮的衣服，捂了捂鼻子，“赶紧沐浴更衣，一国公主，成何体统！”

姜念干笑两声，递给小月一个眼神，小月了然，送姜弘毅出了长乐殿。

长乐殿不过片刻安宁，就被一声清亮的嗓音打破。

“皇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姜念还未反应，姜恒已经冲进她怀中，紧紧抱住她。

“皇姐，你没事就好。”姜恒呜咽道。

姜念看着怀中的姜恒，一脸宠溺的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让宫人看见，你这太子威严何在？”

姜恒，西岳太子，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刚满十岁。

二人感情深厚，她对这个弟弟最是宠爱，姜恒也很依赖她。

“到底是谁敢掳走皇姐，阿恒定要派人手刃了他！”

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却将姜弘毅那套学了个透彻。

姜念瞧他这故作成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没人掳我，都是误会一场，事情过去了，阿恒莫要再提。”

“可是父皇说……”

姜恒想继续询问，姜念转移话题道：“今日的功课做完没有？”

果然，姜恒方才的神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姐，你怎么一回来就问这个。”姜恒撅着嘴，抱怨道：“阿恒关心皇姐，而皇姐只会戳阿恒痛处。”

她这个弟弟啊，自幼就爱钻研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对念书是一窍不通。

为此，姜弘毅没少动怒。

“父皇刚走，你没看见吗？”姜念打趣道。

姜恒一脸骄傲道：“我就是特地等父皇走了才来。”

一接到了姜念回宫的消息，姜恒就立马赶了过来，谁知姜弘毅快他一步，吓得他立马躲了起来，直到看见姜弘毅走后，他才敢露面。

“你啊。”姜念无奈摇头，“用过午膳没有？”

“还未。”

“那便留下来陪我用膳吧，我正好有许多话想同你说。”

“好，阿恒也有很多话要和皇姐说。”

姐弟二人聊了许久，长乐殿一片欢声笑语。

姜念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好似与云之的那段经历，如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