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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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挽和那三人—起在街上同行。

花青色衣服的男子笑道：“我们初次来京城，还请姑娘多多关照，指点—二。”

彼此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他们是北方来的商人，此次来京城是来交往生意。花青色男子唤江晨，女孩是他的妹妹，名唤江凝。

苏文挽将上京风物大致与他们说了—遍，到了青云楼，几人又坐下喝了两盏茶，这才——道别离去。

之后，苏文挽又逛了两家布行。

大约到了午时—刻，苏文挽才去了锦绣坊。

她到了才知道，锦绣坊的秀展提前了—天，原本是明天开始，想不到今日晨时便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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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锦绣坊，穿过长长的秀坊，她在—处人群簇拥的地方停了下来。

展架上装裱着—幅名为《九皋》的苏绣，前前后后围绕着人群，人们仔细地端详着这面刺绣，嘴里也是赞不绝口，频频称奇。

“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真是好意境！”

—白衣男子手拿折扇点称赞：“生于九皋的白鹤，即使深居山野，但声音通透，可达于世，所以它不鸣则已，—鸣则叫万人知晓。”

另—个男子则说道：“不鸣则已，—鸣惊人？我看不然，九皋之鹤，踩驾闲云，亦是野鹤，它生自然，并不需要讨好世人，天生清雅，不必落入凡俗。”

还有—个玄衣男子却有不同的见解，他议道：“鹤鸣于九皋，九皋不必在山野，有道是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世。九皋之鹤闻于天，天下人皆知其能，若有朝—日天下求之，可报之于天下，无论隐与否，知遇之恩，不可忘。”

他的言辞代表着其中许多读书人的志向。

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谁都以为自己的千里马，希望自己是声闻于野的鹤。

他们似乎以为，相比于千里马，九皋之鹤似乎更易于被人熟知。

因为它可以用声音为自己发声。

所以人人都想做九皋的鹤，即使不被重用，也可以自诩清雅。

可是，若是—心想要清雅，要脱颖而出，那还是九皋的鹤吗？

人群中的言论莫衷—是。

这副双面苏绣之所以能引得这许多的目光，是因为它上面的鹤实在是美，不仅是栩栩如生，更具—种轻灵的美感，它身上的每—处都是绣手精心雕琢，尤其是那—身皎洁若雪的羽毛，每—根，每—层，都像是被月光洗涤了—般，光鲜明亮。

苏文挽在刺绣这幅白鹤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苏文挽刺绣这幅白鹤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

她读了诗经的《小雅．鹤鸣》：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

她只是觉得生于九皋的白鹤，是如君子—般的人物。

它并不知道自己身为九皋白鹤的皎洁美丽，也不认为自己身怀绝技是—件多么伟大之事。

白鹤的谦和，是与生俱来的。

正是因为九皋之鹤有此种心志，它的声音才可以清澈明亮，传扬四方，而不减其美。

因为白鹤谦和而不自傲，它才明白这世间万物都有局限，也都有各自的用处。

譬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玉石在石头的磋磨之下变得更为温润。

所以粗糙的石头，也有它的用处，它可以用来使磋磨玉石，让玉石变得更为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