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赐教


摸着胸前的鼓囊囊,凌骁跟个怕人的小姑娘似的一路跑回了军营。

回到营房,将怀里的木盒与瓷瓶掏出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一锭金子,出门一趟就变成了两种丹药。

三枚寒潭丹,还有两瓶养元散。

武夫炼体阶段的修行,由外而内:先锻体,再炼血,最后砺骨,全部完成方可进入下一阶段的炼神。

吃饭习武是常规操作,按照习得的锻体术进行针对性的食补、药补、锻炼,才能比旁人更快地进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接连强行突破,让凌骁身体的本源其实并不牢固,价值五两银子的养元散正是为此而准备的。

之前凌骁买完药也是厚着脸皮让白启元帮忙检查了一下伤势,炼药高手一般都通晓医术,消费了一锭金子不得薅点羊毛?

结果就是本源亏虚,根基不稳,虽不严重但还需好好调理,修补。

凌骁问有没啥便捷法子,白启元便让他服用养元散,这东西治本不治标,吃完可能觉得没啥作用,或者对气血的提升很微小,但那意味着原本的亏空已经被填补上了。

若不是白启元说他的情况一副就够了,凌骁就不是买两瓶溜溜缝,而是再来一瓶直接怼满!

两副养元散下肚,凌骁运转气血,丝丝缕缕的精纯药力被四肢百骸所吸收,慢慢地,只剩一小撮还在体内循环游荡,这是身体实在“吃”不下的了,只好拿去壮大气血。

万事俱备,凌骁掏出一枚寒潭丹吞下,冰润清凉的感觉一路滑入腹中,寒阴百兽锻体诀自行运转,森冷的能量逐渐渗入全身上下,帮助它们潜移默化地成长。

武夫修炼干坐着怎么行?

初雪入手,凌骁当即在营房里练起了枪。

炉火纯青的水平下,不存在失手或伤害逸散的情况,长枪掠过屋内的桌椅床榻、家具摆件,却不伤其分毫。

凌骁只平稳地随枪而动,身形灵动而又诡谲。

一套枪法练完,额头不见汗,但凌骁察觉腹中药力剩得还多,索性提枪出门,找了处亲兵营自用的校场,对着木人桩再度开始了输出。

“赫!好家伙!这枪舞起来我连看都看不清啊!”

“那是你菜!要是我,至少扛住三枪不倒,咋样?”

“切,搞得好像你捅人家一样。其实别看他速度快,真要放对我只要披上重甲,硬抗几枪然后以长斧抡之,直接连人带枪全对半分!”

“哟哟哟!还放对,谁跟你披重甲单挑?人家直接上马提速,你还想劈着?直接给你头都戳烂掉!”

……

风字营本就是独立性很高的部曲,刚执行完军务,灵璧城周边也无战事的情况下,上午操练半日,下午基本就放了假。

凌骁等人受伤不轻,更是连早操都不用去,直接放了病假,除了不许出城、按时归营,想干啥干啥,比他娘那些往死压榨人的厂子都人性化。

三五成群的风字营士卒,去坊市找完乐子回营点卯,也是正好看见了在这儿练功的凌骁。

人总是爱凑热闹的,更何况是生活比较枯燥血腥的军人,遇上不危及生命的乐子,简直恨不得贴人家跟前去瞅瞅。

议论声越来越繁杂也越来越大,围观的士卒也越来越多,甚至几个队率、都尉之类的军官都被吸引而来。

原因无他,好看。

军人苦练杀人技,刀法枪法之类的武学他们自然也懂不少,熟练度也不低,但绝大多数都在初窥门径与略有小成的范畴。

别觉得低,熟练水平由低到高,其实也可以通俗点理解:初窥门径就是会用了,拿把刀可以挥出招式,而不是胡乱劈砍;略有小成是用得好,可以灵活的出招、变招,而不是只会死搬硬套;炉火纯青就不得了了,手里的活儿可以用妙来形容,真正用活了,用成自己的东西了,随心而动,随意而出。

至于登峰造极与出神入化,前者是技之巅峰,表明在这种技法上已走至绝境,再想提升已不可能;而后者,则是绝巅之上,以天穹的视角来重温技艺,臻至化境的运用已无法明确界定了。

不管做什么,炉火纯青的水平都可称作是艺术,而凌骁此刻又是在舞动大枪,狠辣刁钻而又灵动飘逸的招式已慢慢征服在场的诸多官兵。

世间男儿,俗者众多,没啥丢人。

好女色,好美酒,好良驹……

但当一把绝世好剑摆在面前,任何事物都会黯然失色。

队率往围观的人群里挤,士卒们跟他逗两句嘴还是让开了队形;都尉往人堆里挤,士卒们纷纷问好也是麻利地闪到一旁;校尉来了,不用挤,大家伙自觉地分开队形,空出条路。

刚刚站定,还没欣赏多久肩头就被人拍了拍,风字营校尉扭头望去,却见宇文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舞枪身影,微笑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着看。

脊背绷紧,尽管大家都知道宇文将军对自己人脾气很好,也没什么架子,但尊卑有别,将军就是将军。

不管是从实力,还是从战绩,还是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方面来看,他们对自家将军都是实打实地心悦诚服。

众多将士喧闹的动静早已静默,安静地肃立在凌骁周边,就像是一起观摩电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凌骁只觉浑身舒泰。

这趟枪练完,他的修为已至锻体七重(96%),不仅体内气血充盈饱和,浑身上下连滴汗都没有,跟没运动似的。

凌骁心满意足地回神,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竟围了一圈双眼炯炯有神的士卒。

回头一看,宇文祸胳膊搭着校尉的肩,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咋咧?都看呆愣了?这枪法,不值得你们呱唧呱唧?”

宇文祸佯装不忿,却是带头鼓起掌来,一时叫好声与鼓掌声响成一片,随着将军右手轻按,满脸兴奋的将士们也是立马归于安静。

“看来还是真刀真枪锻炼人,几天不见,你这枪法搞得我都有点手痒了,来切磋一下,如何?”

宇文祸的调侃再度引爆了气氛,在众人的呼喝声里,凌骁也是豪气丛生,郑重道:“将军赏脸,我又怎敢驳了这番好意?但来便是!”

“好!你要是唯唯诺诺、瞻前顾后,那我才瞧不上你!不过我也不欺负你,”

宇文祸话锋一顿,双手合拢再抹开,一杆冰矛便从掌心处蔓延成型,随手一抹,溅起飞扬的碎晶。

“我只比枪法,你只管放手施为,若能击碎我手中这杆冰枪,算你赢!能撑一炷香,同样算你赢!”

闻言,凌骁也是心中一动,急忙道:“还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去取药。”

“哦哟!不是吧?难不成嗑药都得给将军来手狠的啊?”

搞怪的调侃,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宇文璋,宇文祸一脚轻踹在自家族弟的屁股上,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不多时,凌骁取来了剩下的两枚寒潭丹。

“灵丹堂白师傅那儿买的?”

看过一眼,灵觉稍稍感知,宇文祸便一口道破了丹药的来历。

“将军记性好,我之前还生怕遭人哄骗了!”

凌骁笑笑,也不拖拉,直接一口吞下剩下的两枚寒潭丹。

“胆子不小啊,敢拿我当磨刀石,练功破境?”

宇文祸虽是质问的词,却不是问罪的语气,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气血狂涌,无形的气息从凌骁身上孵化而出,崩碎扩散开来。

初雪以中平姿态指向原主,凌骁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清亮。

“还请宇文将军,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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