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那一抹赎光

雪卿看着外面的雪，缓缓回忆，窗外雪反射出的荧光透过脏旧的玻璃，落入眸底。

大概是程涵晟第五次对她动手吧，那时她几岁来着？

好像才西岁，她做了什么？

呵。

只是在同学辱骂她父母时还了嘴，在他们恼羞成怒对她动手时还了手吧。

程涵晟认定是她的错，夏季，炎热的太阳刺的她眼睛疼，疼痛的汗水流入眼睛，在她下巴汇集，形成汗珠砸在地上，一片水色，模糊了世界，耳边是程涵晟的咒骂和无尽的嗡鸣。

沾了盐水的含倒刺的藤条抽在身上，每一下，倒刺都勾动皮肉，鲜血翻绽，像是花一般的艳丽，飞溅的血珠在光下，盈盈剔透，何其美丽。

雪卿的第一念头并不是疼，而是要怎么把他们杀了的作案计划。

她从出生起就冷漠的可怕，只是本能让她去依赖那赋予她生命的人，可在一次次伤害中，这份依赖便消失了，所以他们也就只是挂名父母了。

程涵晟像往常无数次那样把雪卿扔进地下室，幽暗密封的环境使雪卿感到心安。

她那个时候叫程亖，亖死。

嗤，他们的对她的厌恶憎恶浮在表面，坦荡又肮脏。

当时小小的雪卿极其熟悉的走到一处地方，里面是二十多把刀，还有十片刀片，那是上任住客留的，怕是忘了带，她同以往一样开始磨刀。

刀越来越锋利，她来得次数也越多。

也就是这天刀磨好到后，她挑了一把，藏在衣服里，晚上，她熟练的打开地下室的门，向他们的屋子走去，看他们安稳入睡，眸中的杀意和恨达到巅峰。

既然没有养花的能力，就不要种下罪恶的种子。

她厌倦了，既然如此，那便都死吧，雪卿没有犹豫，眸光一凛，高高举起的刀折射月光，是寒泠泠的森然。

在快要杀死他们的一刻，雪卿心中满是兴奋，眼中是可怕的疯狂。

但脑中传来一个声音“别，为这种人脏了手，不值当，他们迟早会自食恶果的，宝贝再忍忍～”这是雪卿未曾感受过的温柔语气。

这温柔致使雪卿一愣，泄了力，傻傻的站着，但她也知道这里不可久待，所以她移步去了底下室。

雪卿也并不是真的无情，毕竟她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有贪念，她心底还是渴望有人能来抱抱她，爱她，坚定不移的选择她的。

可这对于她来说是好难啊，是奢望，又是似镜花的虚妄。

“嗒”一滴泪自眼角滑落，证明西岁的雪卿也不是那么的坚强无情。

脑海中的声音还在继续“宝贝，不要活成自己都厌恶的样子，你是独一无二理应有自己特殊的人生。”

“对了，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西岁的雪卿乖顺的回答“程亖”说完她就很害怕，怕对方嘲笑她，也怕这抹温柔消逝。

说完，雪卿眨巴着水润润的眸子，就明显感觉得，对方呼吸一窒，然后气恼极了，“啊？

那个混蛋取得，脑子里是蜣螂吗？

呸呸呸！

不吉利，不行，换个名字！”

小小的雪卿很奇怪，名字不是由父母取吗？

不喜欢还能换?“宝贝，你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你是自己的，如果这名字吉利也就罢了，可这……嗯一言难尽。”

对方似乎灵光一闪声音有着明显的雀跃和兴奋“哎！

不如我给你起吧！

雪卿，雪色的雪，念卿的卿，好吗？”

愿尔如雪，常洁无忧，这是“她”没说完的话。

“我还要姓程吗？”

“你觉得呢？”

雪卿厌恶的摇头，才不要！

“那便不姓，你就是你，不是谁的衍生体，你是单独的个体，何必被世俗强冠于名姓！”

这番话温柔而刚韧，首首砸进了幼时雪卿的心里，她到现在还记得。

雪色的倒影遮蔽，荧光自雪卿眼中抽离，雪卿移步客厅，好心情的笑了。

俗风去，花自怜，山色余青，一航舟筏乘清月，半轮残钩载雪卿。

她名舟月，我唤雪卿。

舟月伴雪卿，月下雪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