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要试图改变有声

事情回到高一报名那一天。

徐姨和老师交代完,看了看时间,便带着我走了,走之前,她再次说了一句,“拜托老师,不要打扰有声,也不要试图改变有声。”

她说这句话时,我看到了徐姨眼里的泪花。

走在学校里,有很多学生回头看我,徐姨说,是因为我出落得很美,可是我不在意这些,外貌是一张人人都有的皮囊,而每个人的内在又是另一副面孔。

徐姨说,混血儿都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精致。

我继承了这一点,我继承了父亲黄色的浓密的卷发,继承了父亲浅绿色的眼珠。

我长得像我的父亲,徐姨说,我只有脸型像母亲,有东方人的柔和感,她说,相由心生,我一定是一个外表柔和,内心坚毅的女子。

徐姨从没有否定过我,就算说我奇怪,也是夸奖的语气。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校园的,那么多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即使我知道曾经也有同学看过我,他们更多的是觉得好奇,好奇以后,只会对我留下一句评价:“她是个怪胎,是个哑巴。”

我不介意这样的评价,我无权干涉他人对我外在的评价,况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怎样。

书上说,青春期的懵懂是从16岁开始的,那是世界上最美好,最纯粹的年龄。

因为他们对于世界,总是有自己美好的想象,首到往后被现实打破,那便再无这样的感情。

出学校时,首到我上车,有一个男生盯着我看了好久,那个男生瘦高瘦高的,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立刻回避了。

“有声在学校一定是校花。”

我不说话,我的长相是基因决定的,对于这个,我没有兴趣。

徐姨好像很高兴,她放了一点点车载音乐,我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一点音乐声。

学校里发了校服,我所在的班级是最好的,要求要穿校服。

徐姨告诉我,“有声,你想穿什么穿什么,集体活动不想参加也可以不参加,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先经过你的意愿。”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这句话是你的父亲告诉你的。”

我的父母从不跟我通电话,可我知道,他们知道一切,在我需要掌声时,他们并未缺席。

他们有他们的人生道路,或许,大家会觉得这样还有什么亲情呢?

就好像很普通的朋友一样相处。

可是,我就在这样的生活环境,我知道,当我开口说话时,他们也不会惊喜得跳跃,他们只会祝福我,人生又朝前迈了一步。

我收拾好了书,这些书,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我喜欢研究书中的文字,甚至连一个字符都不放过。

可是我不喜欢老师所讲,我喜欢自己咀嚼,我总觉得,老师在把嚼烂的东西吐给我们,那这样的东西还有什么营养呢?

至少,于我而言,是没有营养的。

收拾好以后,我就开始看书了,徐姨为我找来了我常穿的衣服,我喜欢素色的衣服,我不喜欢冲击感太强的事物。

徐姨在厨房做饭,她的动静很小,如果打扰到我,她会感到抱歉。

“嘿,有声,现在是吃饭时间了,你需要出来吃饭。”

她总是这样敲响我的门,轻轻敲两下。

我合上了那本有趣的化学书,跟随徐姨出去了。

我并不期待学校的日子,可是我不懂,为什么我要去学校。

后来我理解的是,我在学校里,会看到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会对我有各种各样的评价,但越过这些人的眼光,我依然要清晰地认识我自己,这是我在学校的意义。

“有声,你的母亲说,你依然不必完成作业,如果你觉得你己经学到了需要的东西。”

我从未写过作业,初中时,老师指责过我,可是我不言不语,依旧不写,但我看书很认真,有的老师同学为我贴上了书呆子的标签。

可是当我考试成绩出来时,他们又为我贴上天才的标签,我初中的学校甚至以我作为广告,我的几位老师瞬间得到了很多出名的机会,他们在招生时,大肆宣传自己的教育观点。

一旦他们被贴上:“好教师”,“特优教师”的标签,无论他们说得有多平凡,人们总会给予热烈的掌声。

有人想要采访我,可我并不知道这个事,我连一次班级集体照片也没有参加过,而学生档案上我的照片,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也无权公布。

......我喜欢写我对一些知识的研究,对于文化艺术,对于哲学,甚至对于数学,可我不喜欢学校那些繁琐的作业。

我觉得大多数学生,都是在给老师写作业,他们并不爱学习,他们的心很浮躁,可是,我又喜欢他们的浮躁。

世界上就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人,才能如此精彩,他们容忍我的奇怪,那我也欢喜他们的不同。

......吃过饭,我继续回书房里研究那本化学书了,我甚至期待自己做实验。

徐姨给我倒了一杯水,便轻轻带上门,轻手轻脚出去了,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思绪在脑海中行走的声音。

我信,思考是有声音的,如果是静态的,那么湖面上怎么会有涟漪呢?

涟漪才是湖水美丽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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