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牺牲

赤星系外碎石带，杂乱的碎石悬浮在半星海上，几艘战舰急速划过，寂静的夜色留下几道白色尾光。

祁侧站在控制台前盯着光屏上几个迅速逼近的红点，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狠厉。

祁侧微微躬身，恭敬地对主椅上的人道：“总长，属下请战。”

祁丞目光落在祁侧肩上沁出的血迹，神色依旧冷漠，同意让祁侧去拦截追兵。

祁侧起身往控制厅外走，祁丞在祁侧身影消失前同他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遵命。”

祁侧穿过大厅，先去找了小队里除他外幸存的两人，嘱咐他们保护好祁丞。

“安全带总长回去。”

靠在门框上的风长楚看祁侧一眼：“你呢？”

祁侧一口饮尽那管名为曙光的药剂，径首走向舱门。

“去牺牲。”

战舰舱门上升，祁侧从甲板上一跃而下，半空中银白机甲覆盖全身，他又飞回战舰前。

祁侧身后，战舰安稳地消失在漆黑夜色里。

看着祁侧的身影离开视线，风长楚和沈回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往控制厅走。

风长楚和沈回一声不吭地站在祁丞的身后，祁丞盯着光屏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祁丞才出声：“除了祁侧，宇宙中还有谁配的上恃风雷。”

恃风雷，祁侧的SSS级机甲。

祁丞说的分明是个疑问句，风长楚听来却是个陈述句。

祁丞的问题，不是风长楚和沈回可以回答的，二人沉默着，整个控制厅也沉默着。

之后追兵再没有追上来，战舰沉默地航行在寂静的夜色中。

等他们回到主星时，他们才知道，在不久前赤星系检测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波动，像是机甲自爆产生的。

巨大的能量引起了半星海的天灾星浪潮汐，临近的几个小星系与赤星系一起，在滚滚波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斗的痕迹被抹的一干二净，仿若那里从未有人牺牲。

听见这个消息，祁丞什么也没说，风长楚和沈回也什么没说。

只剩长久的沉默。

*“队长，总长安全抵达主星。”

刀寒收到主星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洛卿。

洛卿难得展露笑颜：“只能说不愧是第一席，这又是合子极光又是神霄的，二十几艘战舰围攻，照样能安全护送回总长，厉害呀。

这也算近几日唯一的好消息了。”

刀寒又补充上一句：“……不过第一席牺牲了。”

洛卿正想来点小酒庆祝一下，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顿。

“怎么死的？”

洛卿很快恢复自然，也没倒酒庆祝了。

虽然她和祁侧属于竞争关系，但是好歹算是战友一场，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儿。

纵使一往经年见惯生死离别，面对牺牲二字依旧酸楚。

她还是不喜欢牺牲。

洛卿一杯酒撒在地上，哀悼的话放在心里，心中沉甸甸的敬重也不宣之于口，如此全当凭吊过祁侧了。

“拦截追兵时自爆机甲。”

听见自爆机甲西个字，洛卿又一愣，道：“恃风雷毁了？”

“是。”

洛卿沉眸，恃风雷是机甲大师千旭留世的最后一件作品，最终还是没了。

洛卿自我安慰似的道：“毁在战场上也好，总比过放在博物馆陈灰。”

“后人怕是没有眼福能见到千旭大师的作品了。”

刀寒摇摇头。

“一队其他人呢？”

“只有两人回来了。”

闻言，洛卿沉默，刀寒也不做声，室内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洛卿讽刺似的一笑，做他们这行的，终归是殊途同归啊——一队就剩两个，他们二队好不到哪去，现在只剩三个了。

“听说自爆后连一粒灰都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洛卿一笑，连倒好几杯酒。

她自己一口没喝。

正当洛卿想倒掉最后一杯时，光脑响了。

是主星总部发过来的加密信息。

洛卿和刀寒互视一眼，刀寒出门警戒，洛卿打开信息解密。

洛卿很快从房间里出来，面无表情。

“总部说什么了？”

洛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撤离。”

刀寒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洛卿重复一遍：“总部让我们撤离。”

“撤离？

要是现在撤离那泽和山猫他们几个不就白死了吗！

我们等了这么久，眼看……”刀寒一下急了。

洛卿没说话，清冷的目光扫过刀寒，那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刀横在刀寒脖子上让他闭嘴。

“执行命令。”

刀寒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什么，最终噤了声。

“去找川在明，连夜撤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