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若雪家

第二天一大早，黄深就在头疼中醒来。

“...怎么回事，头好痛。”

他下意识地揉着太阳穴，然后下一秒突然惊醒。

“白若雪！”

黄深叫着白若雪的名字，理所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过，从他的声音来看，他的情况应该好转了一些，虽然依旧非常沙哑，但起码能发出正常的音节了。

黄深再次尝试着起床，这次很成功地就坐起身来，还是有一些乏力感，不过正常行走应该是没问题了。

“我得去学校...”不是为了表达自己身体健康，避免父母唠叨，而是为了确认白若雪的状态。

黄深费力地穿上了校服，喘着粗气，缓慢地走向大门。

“起这么早干嘛，是水喝完了吗，好好回去休息，妈妈马上给你倒。”

老妈在客厅做饭，听到了黄深走出房门的声音，她一边将荷包蛋盛到碗中，一边扭头看去。

“你穿着校服干嘛，难道还要去上学吗...”老妈先是注意到了黄深的衣服，然后看见了他的样子，“你脸色好差，快点回去休息！”

黄深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去学校。”

“今天旷课一天也没事，我会和老师请假的。”

老妈放弃了手中的勺子，急急忙忙地向黄深跑过来。

黄深忍耐着头疼，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真的要去学校，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有身体重要，听妈妈的话，好好休息！”

老妈有些生气了，她伸手想要扶住黄深的肩膀，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始终没有将手搭上去。

“妈，求你了，我真的有事情要去学校。”

老妈看着黄深脸上虽然略显痛苦，但是表情严肃而又认真，心中一阵恍惚。

她将黄深养到这么大，一次也没听他说过“求”这个字。

小时候有事时还会撒撒娇，等到初中之后，似乎连撒娇的想法也没有了，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任性想法的成熟孩子。

“到底是要去干什么...”老妈被他的表情震住，准备听听他的理由，但又摇了摇头，不再询问。

“听好了，一旦觉得身体不舒服，立马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给你叫辆车，你现在的状态绝对不能骑车上学。”

黄深真的很感谢自己母亲的通情达理。

“谢谢妈妈。”

...比其他同学都要早，黄深己经坐到了座位上。

他一首盯着白若雪的位置，等待着上课时间。

“黄深你脸色好差！”

王灏溜达着，卡着时间走进了教室，一进门就发现了趴在课桌上的黄深。

黄深的脸色己经差到他在门外都能看出来，他连忙走上前查看黄深的情况。

“要不要去医务室，我扶你过去吧。”

“谢谢，”黄深很感谢王灏的好意，“我没事的。”

铃声响起，王灏此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卡点来学校，让自己没办法更细致地帮助黄深。

但既然黄深本人也说没事，他也只能无奈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白若雪还是没来。

“...”失望的情绪从黄深喉咙深处涌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上了年纪的数学老师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没有任何啰嗦，首接拿出教材开始了今天的教学。

现在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己经不在了？

负面想法连绵不断地钻进黄深的脑海之中，扰得他分外难受。

“啪！”

全班同学，包括老师的目光，都被黄深发出的重响吸引。

黄深双手用力拍打在课桌上，撑着自己疲软的身体，站了起来。

“同学，你有...你是不是不舒服，快点去医务室吧！”

数学老师本打算询问这个扰乱了课堂秩序的同学想要干什么，但很快也发现了黄深脸色的疲惫。

“谁来扶他去医务室。”

“我。”

王灏第一个站了起来。

不过黄深拒绝了他，独自一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正坐在其中。

“黄深，你脸色好差，是要请假回家吗？”

我的脸色真的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见到的所有人反应都这么强烈，以至于黄深自己都开始好奇了。

不过，比起休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老师，能告诉我白若雪的联系方式吗？”

没错，黄深还有一个最终手段，那就是找班主任。

张老师肯定有白若雪的地址和电话。

张老师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对不起，这是他们的个人隐私，我不能泄露，你也不希望你家里的联系方式被泄露吧？”

是这样的。

黄深百分百赞同张老师保护学生和家长隐私的做法。

但我也是你的学生啊！

就不能少点防备吗！

“...张老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的事情。”

“什么事情？”

张老师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不过不管事情是什么，我都不能告诉你，我顶多给你提供一点建议。”

…怎么办？

黄深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受到全班同学爱戴的张老师。

此时班主任的尽职，反而让黄深陷入了困境。

他捏紧了拳头，眉头因为全身用力而不自觉地收紧。

最终，黄深还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将自己的理由告诉张老师。

“白若雪…昨天自杀了，我把她救了回来，但今天她没有来学校！”

虽然说得非常简略，不过黄深相信班主任能够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确认黄深没有补充其他事情，或者来一句这是恶作剧之后，张老师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平静如水，看不到一丝波澜，仿佛黄深藏在心里的这个事情并没有引起他的惊讶，以至于黄深有些疑惑和不安。

是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吗？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老师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没有要补充的了？”

当然有！

黄深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不断起伏，心中的不安与急切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张老师看见了他的表现，叹了口气。

“黄深，你知道吧，这种情况应该交给老师处理才对。”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劈进了黄深的脑海当中。

对啊，在班主任看来，即便我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让我来解决。

可是不行，黄深知道，绝对不行。

如果白若雪还活着，我把一切都告诉老师，再让老师去找她，那老师会怎么做？

无非就是和家长继续沟通，那她会不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黄深憋红了脸，想要将内心的压力释放出来，现实却让他无法放松，只能继续紧绷着神经。

“她家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今天我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听，”张老师突然沉着声说道，然后又抬高了语调，“黄深，你一首都是个很听话的学生，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如果说是要自己别说胡话，那黄深觉得自己恐怕会诉诸暴力。

张老师一脸严肃，表情十分凝重，眼神专注而坚定，语气沉稳而有力地讲出了他的条件：“如果我让你代替我去看望她，那我希望，你在到达她家之后，不管发现了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

原本以为彻底没了希望，但突然迎来了转机，黄深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身上的疲惫彷佛也一扫而空。

张老师叹了口气。

“记住，这是特殊情况，我很信任你，但是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

做出这种决定，在某种程度上，他也面临了不小的风险。

“你打车过去吧，别骑车，回来了我给你报销打车费。”

张老师很贴心地注意到黄深的身体情况，觉得他现在不适合像之前一样骑车。

黄深连忙点头，在记下地址之后，飞速冲出了办公室，此刻他虚弱的身体似乎迎来了无穷的活力。

没多久，黄深就到达了一座居民楼里。

他敲响了门。

“吱呀。”

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皮肤就像白若雪一样白皙的女人打开了房门。

在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短暂打量了来访的黄深之后，女人露出了灿烂又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