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珠虽被杨凌雁骂了一通带着幼弟跑出了小院，但并未走远，而是躲到了不远处的柴火堆后面，目光死死盯着自家小院的动静。
“阿姐，我饿。”
王明珠意识被拉回，回头看着福贵鼻尖用力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嘬了嘬手指。
她手伸入怀中掏了掏，这才想起昨日留的那块芋头己经吃完了，心中酸涩，摸了摸福贵的头。
“贵哥儿乖，等这群坏人走了，我就回去给你做朝食啊。”
西岁的福贵眼神充满疑惑，小小脑袋想不明白，家中的那些人不是叔叔伯伯么，为什么姐姐会说是坏人呢？
王明珠用力搓揉着福贵的小手，如今这才开春，寒风凌厉，二人在院外待了没一会，身体便感到一阵阵寒意，而在王明珠身旁的大黑似乎察觉到二人发抖的身体，依偎过来给二人带来一些暖意。
两人一狗又等了一会，只见里正几人与那王氏先后出了自家门，王明珠急忙抱起福贵向家中跑去，而大黑紧紧跟在身后。
进堂屋时，看见堂屋一侧的厢房门大开，王明珠心中一紧，带着福贵便进了屋内。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王明珠站定后，才看到王成己经醒了过来，激动地放下福贵。
“爹爹，你醒了！”
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王成便急促喘息，随后头一侧吐出几口鲜血。
“爹爹？！”
“相公？！”
王明珠双眼睁大，满脸震惊，随后一个箭步便跪在王成床榻边，手哆嗦着不敢去擦王成嘴边的血迹。
“爹爹.....”年幼的福贵也扑到王成身边上，双眼泪珠大颗大颗滚落，而一旁的沈凌雁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福贵，似乎这样做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
“咳咳咳......”吐出几口血的王成似乎感觉淤堵的胸腔瞬时间通畅不少，看了眼屋内的妻儿，随后将目光停留在沈凌雁身上。
沈凌雁己经泣不成声，但察觉到王成的视线，强行压下眼中的泪水，声音颤抖地开口。
“相公....”王成眼眶蓄起泪水，许久未说话的嗓音沙哑，语调也是断断续续的。
“这....些年...苦了...你了，”沈凌雁重重摇了摇头，便要解释，可王成目光又看向王明珠，随后抬起手。
“明珠...你性子....刚烈聪慧....你娘...性子....不如你.....，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话还没说完，王成又急促喘了几口气，霎时间呼吸骤停，双眼一闭，气绝身亡了。”
爹爹！”
“相公！”
王明珠连忙紧紧抓住王成的手，可王成双眼紧闭，手无力垂下。
这一刻她恍然明白，世上的她再也没有爹爹了！
阿娘强撑着身子替爹爹将身前最好的衣物换上，而王明珠则带着福贵将堂屋挂上白绫。
刚准备进家门的王氏没想到自己失禁事情被门口看热闹的小儿子虎子看个正着。
“阿娘，你尿裤子啦？
好臭！”
虎子声音震耳欲聋，说着便用手捂住鼻子。
王氏面露窘迫随即便看向身后那些藏头露耳看热闹的人，见这些人窃窃私语，霎时间脸色涨红，梗着粗红的脖子，粗声粗气道：“看什么看，回家去！”
说完大手便狠狠拍在虎子后背，钳住他的肩膀将他拖回家去了。
可到家还没将身上湿漉漉衣物换下来，便又听到屋外一阵急促地拍门声。
杨氏手中动作一顿，便要开口骂道。
“娘，娘，隔壁那王成死啦！”
听闻杨氏手一哆嗦，连忙草草将衣物穿上，“砰”一声打开房门，站在门槛处向王成家小院看去，果真见那刚才那堂屋挂上了白绫。
没想到这没一会，王成真死了！
刚才从他家小院出来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转身人就没了呢？
杨氏心中思绪复杂，毕竟也是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亲人，看着虎子，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虎子，你脚程快，你去知会里正一声，想来他们应该还没走多远！”
说着便扶着门框坐到门槛上，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未走远的王明便又带着一行人折回，在门口挂白绫的王明珠脸色一冷，将脸上挂的泪水擦去，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这行人。
“你们又来干嘛？”
王明见王明珠手中的白绫，骇然失色，没想到这王成真就走了，见王明珠拦着不然进门，解释道：“明珠丫头，这村里不少人也是沾亲带故的，如今你爹爹走了，该是让大家来操办操办的。”
“今日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再踏进我家大门！”
里正脸色巨变，满是诧异地看着王明珠。
“明珠，你还小，别犯浑让你爹爹死后都没人来拜祭。”
里正的话，让王明珠惨然一笑，爹爹生前是多要面子的人啊，如今死后她自然不想爹爹无亲人来祭拜，可看着虎视眈眈的亲人，她只一眼便看到那杨氏局促不安地夹杂在人群中。
“你们又是哪门子亲人，不过是见我家无人能撑起这门户，便要打上门来欺辱我们娘三儿的小人！”
王明珠话音刚落，便高声喊了一句“大黑！”
瞬时间从屋内便窜出那条大狗，露出獠牙低吼着扑向众人。
“啊！”
众人惊呼，随后不少人向后散去，手中带来的香烛、纸钱散落了一地。
而最在跟前的王明根本来不及跑，被那大黑狠狠咬了一口屁股，王明吃痛可又见那大狗咧着嘴要咬过来，不知从哪冒出一股气力，连滚带爬地窜出几米远。
见众人散去，王明珠才将大黑唤回，看着隔壁王大庆家紧闭的大门，气势如虹地说道：“若有不怕死的再敢上门来，那下次就不是放狗咬人了！”
说着，重重关上大门，带着大黑进了小院。
怕其他人再来惊扰爹爹，爹爹的身后事办的很快。
看着年幼的贵哥儿懵懂地跪在棺材爹爹前，双眼空洞地流泪，而娘亲紧紧抱住爹爹的牌位，哭的声嘶力竭，王明珠抹了一把泪水，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爹爹，你放心去吧，娘亲跟贵哥儿我会照顾好的！
-
字号
-
背景
-
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