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陌人解毒

在月光的照耀下,梅花树下的红衣女子就像是在安然浅睡般。

只是如果仔细一瞧,就能看见女子嘴角的血迹,如她的衣服那般灼眼。

刚从闺房取出狐毛大氅的紫竹看见倒在不远处的花雪舞,以为她是因为太冷而晕倒,急忙运起轻功飞至她身旁。

欲将大氅披在她身上,再抱她进屋,但却瞥见她双眼紧闭,呼吸也若有若无,嘴角还流淌着一丝血迹。

顾不得手中的大氅滑落在雪地上,紫竹连忙抱起花雪舞,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几个奇奇怪怪的暗哨,立即有几个回哨传来。

听到回哨的紫竹立马抱着花雪舞跑进闺房,连使用轻功能更快到达都忘了。

轻轻的将花雪舞放在床榻上,不一会儿,床榻前便出现了两个蒙面黑衣人,而为首的另一个却穿着月牙白金丝绣纹衣袍,显然是他们的领头人。

一看见面容英俊的月牙白交领袍衫男子,紫竹就像见到救星般,急忙抓住那男子的手,但却被他巧妙的侧身躲开了。

紫竹并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不然一定会发现这些人的不同,虽有些奇怪苏隐不同往日的穿着问题,但因此时忧心着花雪舞的安危,遂没有过多的在意。

她面色十分焦急的对着面前的苏隐道:“苏大哥,郡主中毒了,而且我查不出是什么毒,你快看看。”

紫竹说着让出床沿让苏隐去查看。

苏隐优雅的走到床边坐下,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花雪舞的手脉上探查。

渐渐的,眉头微微一皱,眸色也渐渐凝重,再而变得深邃起来,最后化作一片虚无。

“你们都出去吧。”

低沉的声音从口中溢出,似琴声般,不自觉的安抚着人心。

“可是,苏大哥……”紫竹还想说什么,却被苏隐打断道:“难道你在质疑我的医术?”

听到这话,紫竹立马捂住嘴,转身逃似的快速出了闺房,虽然她平日里和苏隐称兄道弟的,但是一旦涉及到关于他医术的事情,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真是太可怕了。

还记得上次质疑他医术的时候,被他记恨上了,在被训练的时候,整天都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没办法!

谁叫他是总统领,而她是一个副统领,真是官大一级也能压死人啊!

两个蒙面黑衣人看见这一幕也呆了呆,随后一想便想明白了,一定是主子的杀伤力太强大了,连他俩加在一起都没办法招架,更何况这世上就还没有能招架得住主子的人。

没等主子开口,他们便自动闪身离去。

待他们都离去,苏隐才有些僵硬的扶起花雪舞,盘腿坐在她身后为其运功逼毒。

浑厚的内力逐渐传入花雪舞体内,花雪舞只觉浑身无比燥热,又觉浑身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般难受,不自觉想伸手去脱衣抓挠。

像是察觉到花雪舞的小动作,苏隐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捉住花雪舞不安分的一双手,被禁锢双手的花雪舞努力的想挣脱开来,但禁锢的双手却丝毫挣脱不开。

花雪舞下意识的紧咬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痛呼。

见花雪舞如此倔强,苏隐也视若无睹,只专心致志的为她逼毒。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额头都渗出了滴滴汗水。

不知过了多久,花雪舞只觉喉咙一片腥甜,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努力的想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只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隐约间望见一片纹路精美繁复的白色衣角和古香古色的帷幔,就昏睡了过去。

望着倒在自己身上的花雪舞,苏隐避嫌的将她推回床上,垂眸看着地下那一团乌黑的血,他眼底的眸光晦暗不明,纱幔一阵晃动,转眼己不见那一席月白的踪影。

在门外等了许久的紫竹见房间里迟迟没有动静,又不见与她一同出来的两个黑衣人的踪影,顿时感到不对劲,立即推门而入,看着安然躺在床上的花雪舞和空荡荡的房间。

紫竹顿时感到手脚发麻,轻轻的将两指凑到花雪舞鼻下一探,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将手搭在花雪舞手上探脉,喜意立即从心中蔓延开来,心中的疑虑也瞬时被她抛之脑后。

紫竹守在床旁,不时的抱怨着苏隐几人的不辞而别,害得她虚惊一场,又不时的为花雪舞擦拭着额头冒出的虚汗。

但是没过多久,又有两人闪身来到紫竹身旁,为首穿着藏青色衣袍的苏隐正想开口询问紫竹叫他们来的用意,却先被紫竹开口用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打断抱怨道:“你们怎么能解好郡主的毒后不打招呼就走,害得我虚惊一场,以为是别人冒充你们来谋害郡主的。”

苏隐听完紫竹的抱怨,立即走上前为花雪舞探脉,确认无任何性命之忧,才命令另一个与他同来的人在房里守着花雪舞,随即唤上紫竹一起走出房外。

月光己躲进云层,一片片雪花纷纷飘落,暗夜站立的两人是那么的突兀。

许久,苏隐望着夜空开口道:“刚才那几人不是我们。”

声音如湖水般平静,却更甚暴风雨的来临。

紫竹平静的看着苏隐,并没有表现出苏隐想象中的惊讶,从她看到苏隐为花雪舞探脉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只是想等苏隐向她证实。

见紫竹如此平静,苏隐望向她继续道:“我们刚才被十几个黑衣人拦住了,所以才会被那几人伪装成我们的模样趁虚而入,所幸郡主平安无事,只是那毒……”紫竹见苏隐说到这里却迟迟没有下文,抬头望着苏隐,才发现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身形有些狼狈。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终是苏隐开口打断了这份沉寂:“你先去照顾郡主吧,一切等郡主醒来再做决断。”

-另一处的漓郡王府书房内,只见一白衣男子双手负于身后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满天飞扬的大雪,他的身后站立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少年,少年口齿不停地开合着。

待少年说完话,风墨漓才开口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若这几天有不长眼的人来找事,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飘渺却略显虚弱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少年突然愤愤不平起来,“主子,凌青不明白,你为何要救那个无用的郡主,这可损耗了你西年的功力,而且要是逼毒不慎的话,你就会与她一同丧命。”

见风墨漓依旧望着窗外,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般,凌青鼓起勇气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想。

“难道主子是为了报答花家当年给你的那道脱离宁王府的无字圣旨?”

话一出口,凌青又觉得不对劲,就算当年没有花家的那道无字圣旨,主子依旧能靠自己的能力脱离宁王府,更何况主子根本就不是那种有恩必报的人。

凌青还想说什么,却被风墨漓不悦的打断,“你话太多了。”

纵使是满腹疑惑,凌青也不敢再询问下去,不然就再也不必跟在风墨漓身边了,他抱拳缓缓退了出去。

门轻轻的被带上,风墨漓却似雕塑般站立在原处不曾移动半分,只是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杯冒着烟雾的茶水。

在烛光的照耀下,一张巧夺天工的容颜逐渐显现出来,只见男子一席黑亮垂首的长发用一条雪色的丝带系起,垂落在额前的几根发丝更显现出几分飘逸。

高挺的鼻下如樱花般的嘴唇似笑非笑的勾起,但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眸,仿佛能使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一席金纹白衣更衬得他如仙人般神圣不可侵犯。

风墨漓抿了抿杯中的茶水,启唇轻语:“报恩吗?”

声音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讥嘲。

-而此时的瑾王府内又是另一番情形,本来本该喜气洋洋的新房却是一片静寂,楚婉儿看着跪在地下的一众人,大声斥问道:“王爷去哪了?”

见众人低头不语,楚婉儿厉声威胁道:“如若你们不说,那你们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见还是一片鸦雀无声,楚婉儿猛的拍了下桌子,气愤对着其中一名低头抱拳的侍卫道:“全都给我拖下去杖毙。”

看了下众人,侍卫有些犹疑,今天是王爷大婚,见血不太吉利,而且底下的奴仆有几个是王府里的家生子,弄死后若王爷追究起来,他不好交代。

再者,在这大喜之日处死人,恐会让王爷遭人诟病,届时遭殃的怕会是他。

看着侍卫依旧垂首屈身没有行事,以及缄默垂头跪在地上的众人,楚婉儿更加恼怒起来:“好啊,你们都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

楚婉儿抬起手掌打了就近一名跪在地上的丫鬟一巴掌,刚又想再打一巴掌。

那丫鬟见楚婉儿一巴掌又要向她扇来,立马捂着浮肿的脸战战兢兢的道:“王爷在书房和王妃的陪嫁丫鬟在、在……”听言,楚婉儿的心咯噔首跳,未等丫鬟后面的话说完,就一脚把她踹开。

而即立马带着一大众人大步流星的赶往书房,还没到书房,就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旖旎之音。

楚婉儿紧紧地抓着身旁一名青衣丫鬟的手,指甲都镶嵌进了丫鬟的肉里,但丫鬟却不敢吭声,只能咬牙撑住。

“把门给我撞开。”

楚婉儿吩咐着身旁的侍卫。

“这……”侍卫略显迟疑,但是看到楚婉儿充满着危险的眼神,就立即按照吩咐行事,不敢有半丝耽误。

门刚被撞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具裸露交缠的身躯,其中一个正是今天的新郎官瑾王爷,而另一个正是她的陪嫁丫鬟梁儿。

看到这一幕,楚婉儿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立马走上前拉开纠缠得忘我的两人,一巴掌就往梁儿脸上招呼而去。

这一巴掌使得梁儿迷离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明,放眼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立马慌张地抓起了散落在地的衣裳掩住自己的身躯,随即啜泣着对着楚婉儿辩解道:“小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怎么、怎么会……”话还没说完,就被处于气愤中的楚婉儿又扇了一巴掌。

被拉开的百里瑾也逐渐清醒,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有一时的反应不过来,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会在这书房里,还与这陪嫁丫鬟在一起……楚婉儿看着清醒的百里瑾,质问道:“王爷,你这么做怎能对得起妾身?”

她轻柔的指责着百里瑾,然语气里却隐藏着熊熊的怒火,说着眼泪也随着她的责问从眼角溢出。

不等百里瑾开口,楚婉儿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叫道:“我肚子好痛,我的肚子。”

看着捂着肚子的楚婉儿,百里瑾立即焦急的吩咐侍卫:“快去把林大夫找来。”

侍卫听令立即领命而去,不敢有丝毫耽误。

今夜,注定是不平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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