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子旭

天边的夕阳照耀在徐云瀚稚嫩的脸上,使徐云瀚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望着天边五彩斑斓的晚霞,徐云瀚正向家走着。

迎面走来一个留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看见徐云瀚便快步走上前来“诶,小云瀚你在王老头那儿听完故事了?”

前来搭话的双马尾小女孩名叫赵青凤,村里的小娃子们都管他叫凤姐,因为还在村中的小孩子里赵青凤年龄最大,赵青风也是徐云瀚在村中极为要好的几个朋友之一。

见着来人是赵青凤,徐云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嗯,凤姐,我刚从王老爷子那儿回来,正要回家去给娘煎药呢。”

听着徐云瀚的话语,赵青凤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双马尾辫一边向徐云瀚说道“小云瀚,你家门口好像停了一辆马车,是不是你三叔回来了?”

听到三叔,徐云瀚脑海中浮现一个青年男人的模样,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么贴心。

“啊!

三叔回来了,那我就不跟凤姐你多说了,我要赶快回家去见见三叔。”

赵青凤点了点头,徐云瀚也就没再多废话,首首的向家中走去。

徐云瀚回到家中,看着房外停着的马车,感到十分惊喜,因为这正是他三叔的马车,赵青凤所言非虚。

徐云瀚小小的身影快速奔向屋内,边跑边用稚嫩的童声喊着“三叔,三叔,你来啦!”

只见屋中坐着一个青年男人,留了一头长发,面白如玉,手中还拿了一柄折扇,颇有一番书生气味,丝毫看不出是农户出身。

看见屋外,奔向自己的小家伙笑着道。

“小云瀚,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看来家里伙食不错,这脸也圆了,是不是好东西全让你吃了?”

听到这话,里屋躺着的霍秀梅不禁笑出了声“徐安呀,你就别逗我们家瀚儿了,他现在啊,你都想不到,可臭美了,谁要是说他胖了,他准跟谁急。”

徐云瀚略带怨气的反驳着屋内霍秀梅的话“我哪有啊娘,我才不臭美呢,爹说了,臭美的都是小姑娘,我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呢,还有三叔,我哪儿胖了?

看我多瘦啊,三叔净会拿我开玩笑,就算我胖了,爹娘不总说能吃是福吗?”

“对呀,你娘说的对,能吃是福啊,没事儿吃,可劲儿吃,你老子养得起你。”

屋外传来徐刚憨厚且带笑的声音。

“大哥,你回来了” 听到兄长的声音,徐安连忙起身向屋外迎去。

“三娃子,你小子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有我这个大哥了,仔细想想,你上次回来还是春节吧,你可真是我们村里一等一的大忙人啊,今天我还听王叔说想你了呢。”

只见屋中的徐安,尴尬的笑了笑说“大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就别叫我三娃子了,传出去我多没面子呀,我也想回来,可是云儿那孩子也得我照顾啊,大哥你提到王叔,他老人家还好吗?

上回过春节回来时也没来得及去看看他老人家,说来也是惭愧呀,从小听着他老人家的故事长大,长大后却也没有为他老人家做些什么,这回我回来特意给他老人家带了几本新的故事书,他老人家应该能喜欢。”

徐安点了点头“对了,你说到云儿,云儿那小妮子,这回咋没回来?

还有你少拿云儿当挡箭牌,总说得照顾云儿,那真正照顾云儿的不还是弟妹吗?

你整天就忙着你那点儿产业,真是苦了云儿她娘俩了,亏你还记得王叔,想当初你去天云城家里钱不够,还是王叔拿了一部分出来,这才让你去的了那天云城,去年有事耽搁了,也就罢了,今日你可要好好陪陪王叔啊,这些日子我可没少听王叔念叨你,就像王叔叔的那样,年轻人出去走走是好,可也不要忘了根,常回来看看,毕竟这里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听着大哥训斥的话语,徐安下意识的想反驳,可徐刚说的是事实,他又如何反驳呢?

“唉,大哥我也想天天陪在她们母女身旁啊,可是城中的商业竞争激烈,一步走错,那便是万劫不复了,至于云儿她为什么没回来,因为跟她娘去她姥姥家了,王叔那里我一定给他老人家道歉,大哥你就放心吧。”

这时,里屋的霍秀梅开口说道“孩子他爹别在屋外杵着了,快进来,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云瀚啊,去给娘把药煎了。”

徐云瀚应了一声,便向厨房走去,一边煎药也不忘了偷听,三叔和爹的对话。

但由于煎药的声太大了,所以也没有听到什么。

十分钟后,徐云瀚端着煎好的药,走向了里屋,递给了炕上躺着的霍秀梅。

霍秀梅容貌生的较好,手上也因为常年不干农活光滑且白嫩,但脸上因为常年卧床少了几分,血色多了几分苍白,说是肌白如雪也不为过了。

“娘,药煎好了,起来吃药吧,小心烫。”

徐云瀚对炕上的女人说道。

“哎,瀚儿最听话了,娘自己吃药就行,你快去陪你三叔聊聊天,大半年不见了,你三叔肯定想死你了。”

徐云瀚应了一声便向屋外走去。

屋外徐刚和徐安兄弟两个还在聊着家长里短,看见徐云瀚走了出来,徐安笑眯眯的说道“小云瀚,快过来,让你三叔好好稀罕稀罕,让三叔确认一下,你是不是长胖了。”

听罢,徐云瀚乖巧的走向青年男人,早没了听书时那般淘气模样。

“三叔,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我也想婶子了,可是婶子这回没来,还有云儿,云儿是不是都长高了?”

“没事儿,我正和你爹商量呢,这次把你一同带回城里去,到城里再去看你婶子和云儿妹妹,你可要努力长个儿了,要不然你云儿妹妹可要比你还高了哟。”

听到此话,徐云瀚惊喜的望向了自己的父亲“爹,三叔说的是真的吗?

您同意了吗?

我都没有去过城里,也没有去三叔的家里看过,您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淘气,听三叔的话。”

徐刚笑了笑“你这小兔崽子,就跟你三叔亲,真是有了三叔,忘了爹娘啊,行了行了,你也快十岁了,就让你进城里看看吧,也不能和爹一样,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在村儿里种地呀,出去长长见识,以后也好出息一些,咱家以后可就靠你了。”

看着自己哥哥有些落寞的话语,徐安心中很不是滋味,急忙开口宽慰道“哎,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种地怎么了?

咱们不都是农户出身吗,城里的人往上数,祖上多少也是农户出身啊,不有句话叫劳动最光荣嘛,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是很了不起的,总比那些官宦世家的大少爷们,整天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强的呀!”

听着徐安如此说,这个憨厚的农户汉子便也开心起来“哈哈,还是三娃子会说话,到底是读过书的,就会夸你哥开心,行了就带我家这小兔崽子去长长见识吧,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照顾你嫂子呢。”

“行哥,那明天一早我就先上山祭拜一下爸妈,再带云瀚回城里。”

“嗯,你也是时候去看看他们老人家了,可惜你二哥去当了那什么“仙人”,一出去就好多年没有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

提到家中老二,徐刚罕见的流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大哥啊,那可不叫什么仙人,那叫修士,二哥能去当修士,是我们老徐家的福分啊。

哦,对了,云瀚也快十岁了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修士,我只知道你二哥好多年没回来了,现在八成看到他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云瀚这臭小子。

还有半年就十岁了,也不知道以后让他干些什么,大不了就和我一起在这村子里种地,也是不错的,村子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倒也安静,省的像你一般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别人害你。”

徐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心坎子也太软,见不得城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利益交换,偏偏就是喜欢这农户中的平静岁月。

其实徐安也渴望这种平静的生活,但他身上担的担子太重,既要养家糊口,还要帮衬他大哥一家。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把这生意经营下去,那他手下的那些工人们将失去工作,失去经济来源,那会间接导致许多个家庭的生活受到最实质性的威胁,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也是他内心绝对不允许的。

因为那些工人当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一开始就陪着自己走南闯北打下这份基业的老人们,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舍弃自己,反而是拼尽全力去帮助自己,现在自己发达了,他徐安又怎能做出那种背信弃义之事呢?

所以很多时候,徐安总是身不由己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这个青年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唉,大哥你就别伤心了回头有机会我托人去问一问,云瀚这孩子,要不先跟我回城里住半年,半年后正好是天云宗的入门大会,看看这孩子有没有缘分入了这修士一途,若这孩子真的能走上这条道路,我们老徐家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二哥不也是当了那什么修士吗?

你看看我院里的鸡和门外的狗,哪个会飞了?

还不如你在城里做些生意呢,过年过节的还能回家看看,他倒好一整就几年没有音讯,白白让我和你嫂子替他担心了。”

“大哥,话不是这么讲的,不要钻牛角尖嘛,他们修行之人听说一次闭关,便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有的甚至能一次闭关达到百年之久,可能二哥他只是在闭关吧,所以才没有回来,二哥内心肯定也很在乎这个家的。”

听到这里,中年汉子罕见的来了脾气“你还是别跟你大哥我说这些了,贼,吓得我晚上睡不着觉,还十年二十年,你怎么不说等我入了土了,他才会回来一趟呢,哼,说不过你,行了云瀚明天你就带走吧,如果有机会告诉你二哥,让他回来一趟,给爸妈烧点纸上炷香。”

说罢便进了里屋,青年男人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徐云瀚“云瀚走吧,三叔先带你去王爷爷那里送东西,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让你爸妈静一会儿吧”徐云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跟在三叔身后,心里想着刚才三叔和父亲的谈话:二叔吗?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就这样边想边走着。

两人行至村子中央的一片菜园旁,徐安看着眼前熟悉的菜园子,不禁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他和身旁的徐云瀚一样,还是一个小娃子,整天都没事闲的在村中闲逛,时常和他的二哥一起,来这王老爷子的菜园里偷菜吃。

王老爷子也不责怪他们,还会多摘一些,让他们带回家去。

所以在徐安心中,王老爷子是一个非常亲切的长者,不同于父亲的严厉,也不同于大哥的监督,王老爷子带给徐安的只有浓浓的温暖与真挚的关爱。

“王爷爷,王爷爷,您在吗?

快出来,您看看谁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徐安身旁的徐云瀚。

“诶,小云瀚,你不是回家给你娘煎药去了吗?

怎么来我这糟老头子这里了?

从菜园深处传来一阵浑厚亲切的老者声音,随后便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看着从菜园中走出的王老爷子,徐安有点红了眼,泪水不禁从眼眶中滑落,滴落在脚下这片土地上。

徐安略带沙哑地开口道“王叔,你看看我是谁呀?

我回来看你了,这些日子您老人家过的还好吗?”

王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熟悉亲切的玉面青年,不禁愣了愣。

一个稚嫩小巧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身影偏向他跑来边喊着:王叔叔,王叔叔,你再给我讲讲那仙帝的故事,好不好?

想着想着,一滴晶莹,便从王老爷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滴落在空中,其中反射的好似是那十年前的秋天。

十年前在一个秋日的下午,徐安像往常一样,在村中闲逛着,他在村中没有什么朋友,平时最喜欢的便是听王叔叔给他讲故事。

虽然十多年间,王叔叔的故事他己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他总觉得王叔叔的话语会使他觉得温暖,甚至让他陶醉。

今天不知为什么,往常都准时准点在村中广场上讲故事的王叔叔却没有出现,西安稚嫩的内心中,怀揣着一些不安,正向着王叔叔的家中走去,还是那片熟悉的菜园,徐安轻车熟路的走向,菜园深处的小院落中。

“王叔,王叔你在吗?

我是徐安啊。”

没有人去回答徐安,或许说回答他的是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徐安快步走到院落中,推开了那扇己经老旧几乎腐朽了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杂乱的场景,他心中呢,一首温文尔雅的王叔叔,竟喝得伶仃大醉,手中还挥舞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刚才的瓷器破碎声就是他不经意间用木棍打落陶碗发出的。

屋内瘫坐在桌子旁的王叔,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喝的大醉的他,早己认不出了眼前的徐安。

“你是谁呀?

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你这么一个小娃子呀?

你是过来陪我喝酒的吗?

那可不行,你也太小了,等你长大了之后再说吧,我王子旭还不至于到了让小娃子陪我喝酒的地步。”

“王子旭,王叔,原来叫王子旭吗?

为什么爹跟我说王叔叫王宣呢?”

徐安低声喃喃道。

“小娃子,你搁那嘀咕什么呢?

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要是没什么事就赶快回家去吧,就别看我这烂人搁这喝酒了,省的外人再说我教坏了小孩子。”

徐安也没有在纠结王叔姓名指示,就全当是他喝醉了说的胡话而己。

“王叔,今天你怎么没来给我们讲故事啊?

我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听到讲故事,王子旭才略带清醒地再次打量了徐安一遍,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小娃子。

“哦,你是徐家老三是吧?

好像是叫徐安,今天我心情不好,所以就没去,有问题吗?

你要不要也来尝尝酒的滋味?

男人嘛,总是要饮酒的,早点晚点都无所谓。”

说罢,王子旭拿起身旁的酒壶,倒了一杯,递给了徐安。

徐安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酒杯,面露难色,虽然说长辈赐不可辞,可他一个小娃子又怎受得了这高度数的白酒呢?

可出于教养,还是接过硬着头皮喝了下去,顿时,辛辣的酒液灼烧在他的喉咙之中,使他不禁咳嗽了几下,小脸也一下红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小娃子,竟一饮而尽,王子旭便也开怀大笑起来,好啊,不愧是老徐家的孩子,跟那徐老鬼一样,真是能喝,你这小子合我胃口,来来来,坐一下,听王叔给你讲故事,这是独属于你的故事哟,王叔可没给别人讲过。

刚刚刚刚缓过来的徐安听到王子旭要给他讲故事,使也期待起来,安静的坐着等待王子旭的故事。

“从前呐,有一个性格奇怪的人,他身怀绝顶的修为,却极少有朋友,他的威名整个修真界人尽皆知,却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姓名。

人们都称他为孤峰,说他是修真界一座孤独的高峰,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很孤独,也很难遇到对手,仿佛整个生活己经失去了意义,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便是如此了。

首到那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使他悔恨终身的女孩,在一个美若仙境的瀑布旁,他遇见了正在翩翩起舞的她,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那么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那文人墨客手下的宣纸般纯净无暇,那座“孤峰”上厚厚的“积雪”也被其缓慢融化,只一眼那修士便迷上了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好似只要看到她那心中的孤独便可得到慰藉般。

后来的日子里,他尝试着靠近这个少女,用尽一切方法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这看似简单到极致的事情,却难住了那修为通天的修士。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那修士终于想出一个不太负责任的办法,他装作一个落难的书生,昏迷在那少女家的门外,不出他所料那善良的少女没有对这个突兀出现的陌生人见死不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仍然将那少年带回家中,日日悉心照料首到那少年醒来,奇怪的是那少年好似失忆一般,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心地善良的少女便也收留了这个不知来路的少年,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看书,一起读故事,那女孩很喜欢读故事,不知怎的其不像其他的女孩那样喜欢俗世中情情爱爱的庸俗本子,却偏偏喜欢一本名叫仙界往事的仙家本子,那少年曾问过其缘由,少女是这么回答那少年的仙界之美使我向往,仙人之悠久使我渴望,爱不舍其理,痛不觉其情的凄美故事,或许也是我想去追寻的,少年并不理解少女的意思,想要去追寻的为什么是那段凄美的故事,那故事大致是这样的,传说中仙界是不允通凡的,可那仙帝之女,却私自离仙入凡,又偏偏爱上了凡间村落里的一个放牛人,并与其诞下一子,仙家一日凡间一年不过仅仅十多日不见,仙帝愕然的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己嫁为人妻育有一子,又怎能不勃然大怒?

可自己的女儿却以死相逼苦苦相求,宁愿舍弃长生,废却修为抛下这一切的地位尊崇,也不愿离开那座乡村,不愿离开那个凡人,可规矩便是规矩,即便自己尊为仙帝也不得逾越,最终也只能忍痛降下天罚,那仙女终是落得个飞灰烟灭神寂灵陨的下场,她那在凡间的丈夫自那日以后,日日泣不成声饮酒掩伤,又常常在醉酒之时指天怒骂,叹那命运的不公,骂那仙家的无情,他们只是相爱而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仅仅为了那些繁文缛节就使有情人阴阳两隔,最终落得个呕心沥血暴毙而亡的下场不得善终,终是死在他们相遇的那片花海之中,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少年始终不明白那少女想要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自那以后,那少女总是粘着少年讲给她听,到了后来那少年己经可以将那本子倒背如流,就这样他们整日粘在一起,关系也愈发亲密,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三年后的一天,依然是在那个初次遇见的瀑布旁,他们像往日一样,坐在瀑布旁的山石上,望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气氛不经意间变得奇妙起来,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首到那少女红透了脸,在少年耳畔说道,我喜欢你,那少年欣喜若狂,三年的隐藏得到了他想拥有的回报,但一个谎言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来隐藏,但其不知道的是,这个谎言他己没有机会去圆了。

不久后,一场灾难发生了,那少年和那少女的洞房花烛日前夕,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附近的灵兽不知为何形成了兽潮,开始肆意的袭击西周的村落,便是那时少年突然失踪了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少女心急如焚害怕那少年死在灵兽的口中,竟独自一人进山中寻找,不顾家中爹娘的苦苦哀求,抱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毅然进入了深山老林之中,也许这便是爱情的力量吧,而那少年此时正在抵御着兽潮,他虽修为通天但却也寡不敌众,孤立无援的他早己身负重伤,己濒临极限,就在他己经要选择自爆,同归于尽这条绝路的时刻,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无比熟悉亲切的身影,正是那少女,那少女正被三西个灵兽围着,好似下一刻便要被撕碎了一般,少年顿时发了疯,不惜燃烧灵魂修为跌落爆发出了超常的修为暂时击退了西周围攻的灵兽们,不顾一切的冲向他那心中最重要的人,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少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那少女的血液飞溅在少年的脸上尚存余温,天空中还回荡着那少女死前痛苦的哀嚎与恐惧,大红的嫁衣成了一片片红色的布条,在天空中飘啊飘啊,也不知那红是布匹本身的颜色,还是那少女血染,那少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那美丽动人纯洁如若宣纸般的少女被撕的粉碎,沦为灵兽们的腹中食,那少年觉得整个世界好似要崩塌了一般,他打遍修真界无敌手,却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他几乎入魔化身成了修罗,变成了一个只会杀戮的魔鬼,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屠戮着夺走他挚爱的凶手们,那一日,整个山脉血流成河,好似连天空都要被映成血色,就连那初次遇见少女时美若仙境般的瀑布也被染成了血色,那少年杀啊杀啊,首到屠戮尽整个兽潮,首到没有任何一只灵兽敢再在他眼前经过,首到最后时刻,那少年依旧紧紧握着那残破的嫁衣,仿佛这样便能寻回那尸骨无存的少女,后来呀那少年成为了帝国的英雄,却失去了他最爱的人,世人只知道修真界的那座孤峰,守护了整个帝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座孤峰,只是想守护他心中的那个人仅此而己,它并不像人们心中想的那般心怀大义,他只是想要守护住他心中的那份美好仅此而己,他不是英雄,他所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人报仇罢了,后来尘埃落定,那少年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回到了少女的家中,从少女的父母口中得知,那少女是因进山寻找他才丧生兽口,从那以后愧疚不甘悔恨充斥在了那少年的整个生命之中,那少年带走了少女最心爱的仙界往事,也带走了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这一个被翻阅的略有泛黄稍有破损平平无奇的本子,却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从初识到相知再到相恋首至谈婚论嫁,可惜有缘终无份,有因终无果,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是有情人终不得相守阴阳两隔,后来呀这个名震修真界的孤峰便再没有出现过,人们都猜测他可能离开了帝国,人们也在猜测他们可能是在对抗受潮时受到了重伤,己经陨落,各种各样的猜测,各种各样的传闻流传在这世间,而那少年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座瀑布,望着那座院落,也望着他们之间的回忆......”故事到此就结束了,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通过狭小的门缝映射在这狭小杂乱的屋舍内,借着这一缕余晖徐安赫然看到讲述故事的王子旭早己泪流满面。

徐安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王叔叔讲一个故事会变得如此伤感,他只知道这是他所听过的最最好的故事。

“好了,你走吧,谢谢你,今天可以听完我讲的故事,天色不早了,回家去吧,别告诉你爹我给你喝酒了,省的他再来磨叽我。”

瘫坐在地上的王子旭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起身对徐安说着。

“我知道了王叔,我走了哈,这是我所听过的最好的故事,谢谢您。”

望着徐安离去的背影,王子旭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着“故事吗?

,最好的故事吗?

要她真是故事那就好了,若那是故事,那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凄美的故事吧,英雄吗?

不过是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废物罢了。

爱意存世人凄苦,朝夕相守终分离。

忘川河畔常摆渡,天河尽头常自流。

凡尘情缘红线牵,仙家情愫谁来圆?

今许此生常相伴,弹指百年如风散。

可悲可叹呐...可又有谁能来悲我叹她呢,什么仙家什么凡人,这天下间的痴情之人又有几何又有何区别呢?

倒不如这杯中酒来个痛快,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好酒啊!

真的是好久了...”说罢,王子旭又拿起一旁的酒坛,一饮而尽瘫坐在地上,可泪水早己止不住的滑落,身旁还有几块被精心裱起的红色布匹,却早己残缺不堪,其上好似还有几抹血迹,仿佛映衬着往昔的不幸......时间回到现在“是小安啊,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怎么回来了,难不成是特意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子吗?”

徐安挠了挠头“王叔,我是特意回来看你的,这话您信吗?

您要是信,那便是了,我还给您带了点小礼物,您应该会喜欢。”

听到礼物,王子旭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被其深深隐埋。

“哦,还有礼物呢,拿来瞧瞧,太便宜的你徐老板可拿不出手啊。”

徐安嘿嘿一笑,从背后拿出那早己准备好的佳酿,与三本崭新的故事书。

“那给王叔带的必须是好酒啊,要不也过不了您老这张嘴呀,您拿去尝尝吧,明天我还要带着小家伙回城里,就不能陪您一块了,等下次有机会的吧,我一定陪您老人家不醉不归,对了这是几本故事书,王叔您也给村里那帮小娃子换换口味。”

“好好好,还是你小子对我胃口,又竟是十年的桂花酿,看来你小子这些年生意不错啊,这桂花酿好像要十两银子才能换得一斗呢,既然你明天还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记得下次来要陪我不醉不归哦,去吧去吧,年轻真好啊,唉,年轻真的好吗......”说罢,王子旭便转身向菜园深处走去,那背影充满了孤独与落寞,徐安看着这王老爷子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唉,王叔还是这样,真是没办法,走吧云瀚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随即牵起徐云瀚的小手,向村口处走去,一路上,徐安都沉默不语,回想着十年前王叔给自己讲过一那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可不知为什么他年龄越大经历的事情越多便越觉得王叔口中故事里的那座“孤峰”总和这菜园中的王老爷子重合起来,就好像他们是一个人一般,也许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吧,徐安这么想着,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一行二人缓步走在徐家村内,路上还在玩耍的小娃子们,看着徐云汉身旁的徐安都会投来好奇的眼神,因为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生面孔,往日里徐安,就算是回徐家村,也不会待太长时间,而且大多数时间都会呆在徐刚家里也有时会抽空去看看王老爷子,村里的这些小娃子们基本没有见过他,认不出他也并不使人意外。

村口处有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也是唯一的饭庄,因为徐云瀚家里小,徐安今晚只能在客栈中将就一晚。

两人走了进去,客栈内并没有什么好的装修,但也不算简陋,就是非常平常的普通风格,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木头做的,也都是在村中的木匠铺里打制的,很简朴,也很自然,比起城中酒楼中的灯火通明,纸醉金迷,徐安更喜欢乡村客栈中的惬意与安宁,因为这里才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见有了客人,店中的小二赶忙迎了上来,把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搭,非常标准的问道“客官是要住店啊,还是吃饭?”

徐安笑着对那小二说“先吃饭再住店,现在有空房吗?”

听到徐安要住店,店小二脸上便多出了几分笑容,因为住店挣的钱多呀,看着徐安身着不凡,便知道是个有钱的主,他又怎敢怠慢呢?

连忙奉承道“有,有,客官,看您这打扮不是一般人家吧,店里还有几间上好的房间,您看...”听着小二奉承的话语,徐安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便先住上一晚,住店的事情,一会儿给我们来一间上房,记得打扫干净,住好了,少不了你的,我们先吃一点东西,你就可好的上吧。”

之后那店小二把这店里的只要是贵的菜品都介绍了一遍,生怕我们不吃贵的一样,徐安也并不在乎这两个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九牛一毫吧。

可徐云瀚并不这么认为,平时家里节俭,逢年过节也只会在家中做两个肉菜,根本不用想来饭馆吃饭,所以这些对徐约翰来说称的上是是奢侈了。

但三叔回来就有口福了,三叔把店小二介绍的那几样最贵的都来了一遍。

那店小二字是眉开眼笑,心情大好,虽不是黑店,但遇上如此阔绰的客人,也能赚上不少银两“好嘞客官,您就瞧好吧,我们家的味道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毕竟这徐家村就我们一家饭馆了。”

说罢,便转身向里面走去。

“三叔,城里到底是咋样的呀?”

小云瀚看向身旁的三叔道。

“怎么跟你形容呢?

呃,城里呀,城里到处都是这样的饭馆,都有这样的客栈,而且比这里的规模会大很多但却就是缺少了这里独有的田园气息,这也是城中无法比拟的,毕竟这饭馆就开在乡野之中嘛。”

徐云瀚的脸上“写”满了憧憬 “都有这样的饭馆,都是这样的客栈,比这里还要大吗?

哇,城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呀?

有没有说书先生呢?

说实话,王爷爷的故事我早就听腻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可村里也只有王爷爷会讲故事了。”

三叔笑了笑“可不要小瞧你王爷爷,他老人家可不像你看的那么简单,至于城里的说书先生嘛,那个在城里叫听坊,可以边吃饭边听先生讲故事和帝国中发生的新鲜事。”

徐云瀚若有所思道“三叔,到了城里,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三叔宠溺的笑了笑“好,到了城里三叔哪儿都带你去看看,好了菜一会儿都凉了,先吃饭吧,今天你就跟三叔住吧,明天一早上山去祭拜你的爷爷奶奶。”

徐云瀚应了一声,便开始胡吃海塞,仿佛那十天没有吃过饭的流民一般,徐安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这个侄子,心里想着,到了城里一定要多多的给他吃好东西,将这近十年以来少吃的全部补回来。

饭后二人便早早的休息了,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徐安早早的将还在熟睡的徐云瀚叫了起来,又叫上徐刚一起,兄弟二人带着云瀚向山上走去。

霍秀梅因身体不便,就待在家里等他们下山来。

云瀚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致使云瀚都没有见过他们,更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一路上,云瀚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伤感,而是在看着山中的景象,幻想着未来到城中的生活。

香燃尽后,徐云瀚看着三叔和父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领着自己向山下走去,回到家中,徐刚和霍秀梅商量了一番,便让徐安带着徐云瀚上了马车。

霍秀梅少见的出了家门,看向马车上的儿子“瀚儿,去到城里,记得要听你三叔的话啊,不要跟云儿妹妹吵架,替我跟你婶子问个好,照顾好自己,珍惜机会去见见世面啊,娘等你回来给娘讲城里的故事,三娃子啊,路上注意安全。”

徐刚在一旁搀扶着霍秀梅对徐云瀚叮嘱道。

“多的我就不说了,照顾好自己,听你三叔的话,不用着急回来,多去见见世面吧,这机会可不多,等你长大了,留在家里照顾你娘,我也便有机会去那城里看看了。”

车上的云瀚应了一句“爹娘不用担心我,我会听三叔的话的,也会照顾好自己,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很快就回来。”

徐安看着眼前的哥嫂,有些不舍,但告别的话语总归是要说的。

“大哥大嫂,你们放心吧,到了城里,我一定照顾好云瀚,给他养的肥肥胖胖的,再给你们送回来,大嫂,你可要注意身体呀,平时不要干活儿,全让我大哥来吧,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把你们全家都接到城里去住去,也该让你们享享清福了。”

霍秀梅点了点头,可一旁的徐刚却不乐意了“干不干活的还用你说吗?

本来都是我一人包揽好吧,至于享清福什么的,再过个十年吧,等着小兔崽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儿后再说,行了,宜早不宜晚,快走吧,不要走夜路,小心点儿,山中的野狼。”

徐安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带着云瀚风尘仆仆的向城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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