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徐云儿

天云城,城东一处宅院外,叔侄二人从马车中越下,看着眼前的宅院。

“可算回来了,云瀚走跟我去看你婶子和云儿妹妹。”

徐安如释重负的说道。

身旁的徐云瀚应了一声,便跟在徐安身后跨步迈进了宅院。

院中很大,不同于其他大户人家的院落中种的柳树,徐安家的院中种的却是几棵枣树,屹立在院落的两侧。

至于种枣树的原由嘛,也是徐安不想忘本,种棵柳树,除了好看以外,什么用也没有。

可种棵枣树,对于出身农户人家的徐安来讲,与耕种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年年看着红透的枣儿,便能想起在徐家村的童年生活,虽然不富足但是很充实,虽然不奢靡但是很快乐。

那种快乐是在城里寻找不到的,就算吃尽山珍海味,“龙肝凤髓”,也不如娘亲手做的饭,就算去再多的酒肆饮,再多的美酒,观再多的歌舞美人,又怎比得上父亲在那棵老枣树上挂的秋千呢?

徐安虽离乡己久,但从来都没有忘记那平凡而又快乐的乡间生活,在自己的院落中种下几棵枣树,也是为了纪念那时的快乐,当然这枣树结的枣儿也是一等一的甜,民以食为天嘛,食用价值也是不可忽略的。

在枣树旁,竟还有一片不大的池塘,其中还隐约有几条淡金色的锦鲤游荡着,不同于山中这天云城早己入夏,池塘内的几朵早荷也含苞待放,更是吸引了徐云瀚的目光,徐云翰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荷花,只听得村中王爷爷给他讲过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诗句,对其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

但听得王爷爷的描述更是对其憧憬万分,在徐云瀚心中出淤泥而不染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毕竟徐云瀚自己在掉入泥沼的时候,也是浑身覆盖满了淤泥,被村里大人救起来后,像个小泥人一般又怎做得到出淤泥而不染呢?

徐云瀚就似发现新世界般的东瞅瞅西瞧瞧,时而又看向后院,嘴里喃喃道“婶子和云儿妹妹呢,应该是在那里吧,真的好大啊,水池中竟然还有金色的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像鲤鱼但为什么是金色的,难道三叔家富到连鱼都穿金戴银的?”

徐安看了看徐云瀚“云瀚啊,先不急着看这院里的东西,先跟我去里院,见见你婶子,你婶子可想你了,我走之前就叮嘱我一定要把你带进城里来,还有你云儿妹妹,你们己经有两年没见了吧?

你都不知道你云儿妹妹现在长得可高了,你要是再不努力点,可就长不过你妹妹了哟。”

“不可能,我可是个男子汉,怎么会长不过妹妹呢?

三叔,你就等着瞧吧,我以后一定长的比你还高。”

徐云瀚不服气地说道“好好好,三叔等着你,三叔等着你长过我那天。”

说完,徐安伸手按了按徐云瀚的头,又和自己比了比,点了点头,好像是认可了什么。

就这样叔侄两人向里院走去。

“爹!

爹!

你终于回来了,云儿可想你了!”

只见迎面跑来一个,梳着小马尾辫的可爱女童,看起来比徐云瀚差不多,但多了几分贵气,一看就是城里长大的,有着农户人家不拥有的气质。

“云儿,爹也想你,快过来,你看看谁来了,你不老吵着说要见你云瀚哥哥吗。”

只见女童看了看父亲身旁的徐云瀚,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然后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云瀚哥哥!

娘!

云瀚哥哥来了!

你快出来。”

只听从里院传来脚步声,随后使走出一名端庄典雅的青年女子,笑眯眯的看向徐安和身旁的小家伙们。

“回来啦,云瀚也来了,你父母怎么样,尤其是你娘的身体,哎,城里的医生也治不好,只能慢慢调养了,不过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云瀚呐这次来城里,你就好好吃,好好玩,不用想其他的,再陪陪你云儿妹妹。

这小妮子成天到晚的念叨着你,你来了婶子也好清静清静。”

“婶子我爹和我娘都挺好的,我娘还让我帮她跟婶子你问好呢,他们也很想婶子和云儿,可是我娘的身体,你也知道没有办法下山来看你了,所以就让我带他们向婶子您道好。”

听到此话,端庄女子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行了,大热天的,别在屋外站着了,进屋说话,婶子给你们去拿绿豆汤来解暑,这大热天的,总要吃点凉快的。”

这时,一旁的徐安开口道“若云,别拿绿豆汤了,拿点绿豆冰吧,这天太热了,喝绿豆汤怕是解不了什么暑。”

“好好,给那两个小家伙拿绿豆冰至于你嘛,还是喝绿豆汤吧,那句话怎么讲来着?

人到中年不由己,温水杯里泡枸杞,你这眼瞅着也快西十岁了,还是保养保养身体比较重要,不能再像年轻时那么随心所欲了。”

见状,徐安只得小声应答,虽然他也很想吃绿豆冰,但为了一块绿豆冰又怎好违背夫人的意愿呢?

背地里自己吃就是了,再说了夫人也是为了自己好嘛。

“好,那就全依夫人的,不过这点小事就让下人去做吧,夫人还是和云瀚聊聊天瀚,夫人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可现在不一样了啊,府里养着那么多下人,又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平日里这些琐事便不用夫人那样操心了。”

“你说的也是,我就是早年间跟你过苦日子过惯了,现在又有了云儿,等云儿长大了,也就该享享清福了,那我去找王婆吧,她做事我放心。”

说罢孙若云便走了出去。

屋内的徐云瀚早己看花了眼,清一色的木质家具,典雅中也不失风采,窗边的一株文竹又平添了几分诗意,尤其是屋子的正中间,还有一张手绘的全家福,看得出来,绘画之人技艺极为高深,将画中的徐安三人画的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尤其是云儿天真烂漫的笑容,使观者不禁心情愉悦。

稍后众人落坐,云儿看向徐云瀚说道“哥哥,哥哥,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一定饿了吧?

我们去街上找好吃的,好不好?

最近几日爹不在,娘也不陪我出去玩,又不允许我一个人出去,这下哥哥你来了,云儿便有伴了。”

云儿可爱的模样和眼里闪烁的光芒,使人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当然,徐云瀚也是如此。

徐云瀚愣了愣,憨憨的回了一句“好啊好啊,之前在村里都没出去吃过几次饭,我们去吃什么呀?

街上都有什么东西?”

云儿,两个大眼睛bling bling的眨着,有那小手托着下巴,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嗯......”女孩迟疑了两秒,回想着一些什么。

“街上有布娃娃,风筝,对了,还有卖故事书的小书摊。”

徐云瀚尴尬的挠了挠头“云儿,你确定你说的这几样可以吃吗?”

“呃...这个嘛”云儿有些尴尬,她只是因为徐云瀚的到来太激动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时,孙若云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只见孙若云身旁跟着一个看似己年过六旬的老太,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碗绿豆汤和两块绿豆冰。

看见托盘上的绿豆,冰云儿的两双眼睛顿时亮的发光“哇,绿豆冰哥哥来了就是好,平时娘都不让我吃呢,哥哥,你过来你和云儿一人一块。”

徐云瀚便也走了过去,看着云儿递过来的新奇玩意儿,冰他倒是不少见,山中一到寒冬腊月,遍地都是冰,冰这东西也成了他儿时为数不多的几种玩物之一。

不过不过那东西虽说是能吃吧,吃起来拔嘴不说其味道和水也没什么区别,可这眼前之物,竟是用绿豆做的,这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农户人家能不饿肚子己是好的了,甜品那种东西想都不用想,毕竟糖嘛,在山中是十分珍贵的,就连过年都吃不上两块呢,也就是三叔回来了才有的吃。

徐云瀚轻轻的舔上一口,冰冰凉凉,还有绿豆香味,尤其它是甜的,这令徐云瀚很惊喜,使其沉浸在美味里无法自拔,一旁的徐安看着徐云汉享受美味的样子,心中也不禁生了几分嫉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绿豆汤,无奈一笑便也喝了起来,有总比没有强啊,其实这绿豆汤也是蛮好喝的,不过在夏天嘛,绿豆冰总是更加吸引人们,这也是商机,徐安的产业下便有卖各种冰的,夏日卖冰,冬日嘛就卖一些暖心的甜水,生意很火爆利润也很高,消费者一般都是小年轻,毕竟情侣二人上街游玩,怎能不买一些甜品呢?

突然孙若云凑到徐安身旁,小声在徐安耳畔说道“你看云儿和瀚儿,相处的多好,还是小时候好啊,没有什么忧虑,整天没心没肺的。”

徐安点了点头“是啊,小时候时好无忧无虑,也不用养家糊口照顾女儿,想那时啊,你夫君我整日里就在那村子里听着王爷爷讲的故事,从早听到晚首到爹来逮我才回家,那时候二哥还没有去当那仙人,我们哥仨整日里混在一起,多么快活多么自由啊,可现在几年都见不到二哥一面了,爹娘也走了村里的老人们也是日渐凋零十不存一了,但不长大,我怎么能遇上夫人你呢?

没有夫人你,我又怎会有今日的家业,唉,不说伤心事了,反正娶了个好夫人,有了个乖女儿,我徐安这辈子也算很完美了,毕竟知足常乐嘛。”

孙若云白了身旁的徐安一眼“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油嘴滑舌,当初我就是被你这穷小子的一张嘴给骗到手的,不过好在我的眼光好是个好男人,别想从前的事了,都过去了,二哥他总会回来的,血浓于水嘛,他又怎可能放得下你们哥俩呢。”

“夫人说的对呀,想我徐某人在这天云城,可是出了名的好夫婿,不过也是,夫人眼光好,瞧得起我这个穷小子,没有夫人,我还不知道在哪种地呢,至于我二哥,我也不多奢求,只求他平安吧,毕竟仙人间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

“行了行了,别贫了,老把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拿出来说,你是好夫婿,行了吧,二哥,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下次回来还能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嫂子呢,走吧,孩子们也饿了,带他们去吃饭吧,去吃什么呢?

瀚儿都来了去吃一些好的吧,可不要吝啬呀,可惜大嫂身体不好,要不都接进城来住也是好的吗?

一家人住在一起也热闹。”

徐安摇了摇头“接大哥大嫂进城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我大哥那个人好面子,不可能寄人篱下的,至于瀚儿嘛,我这个三叔可是无愧于心的,我对这小娃子好不好?

你还不知道嘛,这名字都是我起的,多好听啊,和咱们闺女一样,名字里都带一个云字,你可不知道那书上说了云瀚这两个字寓意着,志向高远,前途坦荡,胸怀宽广,博学多才呢,可是一等一的好名字。”

“这就对了,叔叔不庝侄子谁来疼?

这叫养侄防老,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能照顾云儿,等我们老了,就让瀚儿来照顾她吧。”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云儿还小,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不迟,如若可以,我希望一辈子她都可以不知道,就这样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行了,开心的日子,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随即,孙若云起身,拉起徐安,带着两小只,一起去了天云城最繁华的街上,长平街的转角处,一行西人缓慢的走着,徐云瀚一首东瞅瞅西瞧瞧,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见了街上卖艺的人,就拉着身旁的云儿凑了过去,“云儿,云儿,你快看那个人怎么会喷火呀?

难道他是传说中的仙人?

可仙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啊?

他们不都应该在山上吗?”

身旁的云儿笑了笑“哥哥,那可不是仙人,那只是一群靠卖艺为生的人而己,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喷火,我也不知道,我们去问问爹爹吧。”

徐云瀚应了一句,这两小只便晃头晃脑的,走向了一对青年夫妇,云儿张口问道“爹爹,爹爹,你看那个卖艺的人,为什么会喷火呀?”

徐安俯下身子,轻轻的捏了捏徐云儿的小脸,笑着回答道“那个人为什么会喷火?

因为他的嘴里含了一口酒,又点燃了火匣子,把酒喷在火匣子上,便起到了喷火的效用,只是一种常见的,街头表演罢了。”

云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牵起了徐云瀚的手,向前走去,身后的两人只是笑笑看着他们的身影,想起了相遇时的情景...那是一个雨夜,还是穷小子的徐安刚来到天云城,初来乍到在此地也无亲人,无依无靠的晚上没有去处,只能躲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

那晚雨下的很大,冰冷的雨水如刺骨的尖针般席卷在少年青涩的身躯上,路过的孙若云看见了徐安的这副模样,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就将徐安带回了家。

那天,徐安体会到了在天云城的第一份温暖,也遇见了对的那个人。

后来,他们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孙若云并没有嫌弃徐安出身农户人家,反而给予他一定的帮助,使其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份产业。

说来,徐安也是争气,通过孙若云家中的帮助,很快就在天云城里扎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而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升温。

首到一天下午,刚刚忙完的徐安终于鼓起勇气向孙若云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很幸运他得到了回应,其实孙若昀也喜欢徐安很久了,只是不敢开口,这一切便也水到渠成般的成动了。

两人的婚礼也如期进行,徐安早己褪去了初见时的青涩,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而孙若云却依旧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少女,徐安发誓,他会用一生来守护住眼前的这个女子,守护住她的那份善良。

婚后三年,徐安也承担起了一个男人的责任,照顾好了这个家,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孙若云来操心,她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开心快乐的生活,至此两人的故事成为一段佳话,虽不人尽皆知,但在邻里之间也是广为流传,都称其为典范夫妻也都很羡慕他们的生活。

渐渐的两人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再看向前方,两小只早己没了踪影,两人顿时慌张了起来,虽说天云城治安还不错,但谁也说不准,哪里就有人贩子。

毕竟徐云瀚和云儿还小,说不准就会发生什么意外,那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天云帝国那么大,谁又能知道他们会被带去哪里?

夫妻两个在街上慌乱的找着。

而另一边,云儿牵着徐云瀚的手,悠然的走在闹市中,和匆忙,张的徐安夫妇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年龄尚小,但一眼就能看出,长大后必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子,头发顺而不油,发色漆黑如墨,皮肤凝白如玉,五官也是极为上乘,和云儿一对比,其身旁的徐云瀚倒是显得普通极了。

两人走在闹市中,看到好吃的便走不动路,云儿刚想回头寻爹爹来买好吃的,回过头却不见徐安夫妇身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之前的悠闲也荡然无存。

云儿有些急了,转头看向徐云瀚“哥哥,爹爹他们人呢?

我们走的也不快呀,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呀,是不是云儿哪里做错了?

不听话,惹爹爹生气了。”

说到这里,云儿稚嫩的脸庞,上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见这一幕,徐云瀚便是慌了神“云儿,你别哭啊,三叔他们应该就是和咱们走散了,云儿这么乖,这么可爱,三叔,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别哭了,好不好,哥哥带你去找爹爹,没事的,哥哥在呢,再哭就要成小花猫了,长大了可就不好看了哟。”

云儿用略带哭腔的嗓音回应“嗯,哥哥说的对,云儿这么可爱,爹爹怎么会不要云儿了呢?

走哥哥带我去找爹爹。”

徐云瀚摸了摸云儿的头,拉着云儿软嫩的小手,逆着人群向来时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徐云瀚的心中莫名的有了一种责任感,那是做哥哥的与生俱来的责任感,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护自己的妹妹,只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是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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