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威胁

第四章洛青鸳没给那王嬷嬷好脸色，自顾自朝杨氏的静华院走去。

对她来说，洛府的下人没几个是好的，她犯不着对她们好言好语。

到了静华院里，杨氏正坐在圆凳上吃燕窝。

两人各自行了一礼，“给母亲请安。”

“听说你们俩又起争执了？”

杨氏放下勺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洛红茵恶人先告状，“娘，妹妹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不仅上次打了修远哥哥，这次还打了我。”

洛红茵捂着嘴，一脸怨毒地看向洛青鸳。

听到这话，杨氏心里虽不高兴，但想到今日要说的事，只淡淡扫了洛青鸳一眼，转而不悦地呵斥洛红茵：“什么修远哥哥，那是郑公子，你都多大年纪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你看看青鸳，端庄知礼，贤良淑德，你就该向她好好学习。”

洛青鸳一怔，搞不懂杨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以为要骂她呢，怎么还夸上了。

别说洛青鸳了，就是洛红茵，也不知道杨氏想干什么。

这不是杨氏平时的样子，洛青鸳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没好事。

“青鸳啊，你也知道，你那日让小厮摸了身子，这事传出去，也没什么正经人家会要你了。”

果然，杨氏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

“我为你的婚姻大事担心啊，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忙前忙后终于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京城的刘员外，铺子开得全国都是，愿意娶你做正妻。

虽是商贾之家，但好在那刘员外房里没有小妾，你要嫁过去，就是独宠。

男人的宠爱有了，银钱也有了，那过的可不是神仙日子嘛，和我们府里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叹了一口气，杨氏满是心疼地看着洛青鸳。

“青鸳，母亲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在洛府过苦日子，你放心，母亲会为你备下丰厚的嫁妆，不会让那刘家瞧不起你。”

“过些日子你及笄后，母亲就给你把婚事办了。”

洛青鸳心里冷笑，杨氏就是看原身好欺负，平时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外面的事，才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她太知道了，那刘员外妻妾成群，还经常动不动就打女人，刘家老夫人更是个难伺候的。

这事还是她待字闺中时，到好友颜如玉府上作客，偶然听到府里丫鬟说的。

“那刘家的日子这么好过，母亲不如自己嫁过去，我可不想抢了母亲的好日子。”

杨氏一愣，面色陡然一变，差点把刚才吞下去的燕窝吐了出来。

她没想到洛青鸳会这样和她说话，往常在府中，她性子柔软，向来乖顺得很。

“洛青鸳，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已是人妇，如何还能嫁人？”

杨氏反应有些大，手伸在半空，作势就要打人。

洛红茵瞬间呆住，心想真是见鬼了 ，这个妹妹竟然硬气起来了，不仅不把她放眼里，还如此顶撞杨氏，偷偷在一旁看戏。

“洛青鸳，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已是人妇，如何还能嫁人？”

洛青鸳戏谑地看了杨氏，“那不简单吗？

母亲和父亲和离，或者让父亲休书一封，便可再嫁。”

“父亲爱妻如命，自然是愿意看到母亲过上神仙日子的。”

杨氏的火气都要冲破天灵盖了，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好像这样，也不是不行，就是她没那个脸。

洛青鸳没有时间在这儿耗，扫了一眼一旁的丫鬟们，开口道：“我今日有事和母亲商量，还请母亲让这些下人走开。”

“事关父亲声誉，母亲不会想让人听了去吧？”

见杨氏没动，洛青鸳又补充说道。

杨氏不明所以，不过看着洛青鸳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顺着洛青鸳的话，把下人遣散。

毕竟事关洛晟名声，万万不可疏忽。

人散了后，杨氏有些恼怒地开口：“你想说什么？”

“请母亲放我出府。”

洛青鸳完全不在意杨氏的语气。

“这不可能，这是你父亲下了死命令的，你也知道，你父亲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我可不敢做这个主。”

杨氏斩钉截铁地拒绝。

洛青鸳轻笑，“不行的话，父亲养过外室的事恐怕要暴露了。”

她知道，在外人的印象里，洛晟和杨氏夫妻恩爱，房中一个通房姨娘也没有。

若是养外室的消息传出去，洛晟的名声势必会坏掉，不仅百姓会讨论，言官也会上奏弹劾。

杨氏心里一抖，没控制好嘴，让口水呛住，连咳了好几声。

“咳咳……你，怎么知道的？”

洛青鸳瞥了一眼一旁的洛红茵，一脸感激的神色。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本来还没想清楚怎样让杨氏放她出府，洛红茵在路上那一闹，可是给了她一个杀手锏。

“我不仅知道父亲养过外室，还知道我就是那个外室子，至于怎样知道的，当然是我的好姐姐亲口告诉我的啦。”

洛青鸳一脸无辜。

杨氏难以置信地看着洛红茵，“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年来，她为了维护洛晟和自己的名声，可是一直把这件事往肚子里咽。

洛晟给她强调了不止一遍这件事外泄的后果，她也只是在气得不行的时候，才会私下在洛晟面前重新提起这件事。

她不敢相信，洛青鸳竟会知道这件事。

杨氏的反应落在洛青鸳眼里，她猜测这身份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急忙打断杨氏的话，“母亲，姐姐怎么知道的过会再说，您就说现在放不放我出去，不放的话，我就这里大喊几声，把这事说出去。”

“那些下人里总有管不住嘴的，父亲爬了这些年还是个五品官，想必母亲不想父亲声名扫地吧？”

她能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洛家是如何苛待她的。

冬日不给炭火，夏日不供冰，月银时常缺斤少两，就连吃食衣物，也是一扣再扣，就连下人，都可随意踩她两脚。

洛府给的东西，好像只要能让她活着就够了。

洛家既然对她不仁，也别怪她对他们不义。

杨氏眼睛死死盯着洛青鸳，里面是藏不住的怨毒。

“我不信，没有嫡女的身份，你的日子只会更难过，你不敢这样做，你这样做是在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洛青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反正我现在的日子也没见多好过，再难过一点也没关系。”

真正的洛青鸳已经死了，如今这些名声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要出去做的事，比这名声重了千倍万倍。

洛青鸳拔掉头上的簪子拿到手中，作势就要喊，“我数三声，再不点头同意，我就喊了。”

“三……”杨氏见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有些害怕了。

在洛青鸳数到一时，杨氏打断了她。

她咬牙切齿道：“好，我同意，你出去吧。”

“谢谢母亲理解。”

洛青鸳恭敬道。

杨氏叫来王嬷嬷，吩咐道：“让人不用拦了，放二小姐出府。”

“老奴领命。”

王嬷嬷福了福身，便领着洛青鸳出去了。

流朱和流翠正要跟上，杨氏急忙开口：“你要出去可以，这两个丫鬟就算了。”

洛青鸳想了一下，有些事现在不好让两个丫鬟知道，她们跟着去反而有些不方便，便点头同意了。

“不行，小姐身子没好全，奴婢跟去照顾。”

两个丫鬟神色慌张地看向洛青鸳。

洛青鸳向两个丫鬟摇了摇头，“你们在府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两个丫鬟劝不动，只好怏怏地看着洛青鸳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