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祸起颜色

车马未做停留,顺着官道很快便到了禅心寺。

寺门鲜红,入目皆是庄严,自里传出威严肃穆的梵音。

小僧人通报一声,住持出来迎接众人。

跪在蒲团上的时候,宴禾双手合十,虔诚心道:“大慈大悲的菩萨!

求您保佑我家人免于梦中惨境,若是上天预警,请明示于我……”宴禾本不是个信奉鬼神之人,只是跪在硕大的金佛面前时,好似金佛正在慈眉善目看着自己,而自己所求也会实现一般……若世间真的存在因果报应,那她如今这般到底是因还是果呢……身边的人起了身,宴禾睁眼,抬头便对上了那人打量的目光。

那人便是荣阳侯府大小姐了。

年十七,肤色像了荣阳侯七八,是小麦色,今日穿了嫩黄的襦裙,显得有肤色更黑了。

宴禾轻轻朝她点头,并未得到回应,只看到一个脊背笔首的背影。

宴禾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下车之后就总是能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眼下打招呼却被忽视了……难道这就是官员家眷的做派?

众人的禅房未被安置在一处,李氏和宴禾被安置在了拐角处。

简单斋饭过后,李氏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宴禾对这个皇家寺院好奇的紧,便跟秋嬷嬷交代一声,领着笑雨来了廊亭。

山上还未有燥热之气,阵阵清风吹过让人清爽不己,竹林里传出簌簌声,是鸟儿在玩闹。

“小姐,荣阳侯府的人来了。”

宴禾未戴帷帽,正闭着眼睛感受清风,笑雨小声提醒道。

睁眼一看,是方才那位傲娇的大小姐……现下避走不礼貌,宴禾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朝她福了福身子算是问好。

依旧未得到回应,宴禾也不自找没趣,正要转身回禅房,身后一声“站住!”

喝住了她。

宴禾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到底有何用意,主动问好置之不理,要离开却也不让……只好定定站着,等她过来。

齐芳云家世显赫,唯一对镜自怜的便是自己这一身不白净的肤色,今日听母亲说会有同行的姑娘一同前往,她在衣着打扮上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在大殿上,宴禾跪在蒲团上,因为跪拜的动作露出白皙的脖颈,她便不爽快了……一介卑贱的商户之女,凭什么生的一副白净身子,而她用了那么多祛黑的东西都无济于事,她想不通。

来廊亭散心,又见着让人讨厌的人……仰着一张白皙的脸,阳光斑驳洒在脸上,嫩滑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红的唇翘的鼻……方才猜测她只是身上皮肤白皙说不定脸上有麻子有痦子有斑点的想法也破灭了……“你同我走走吧!”

齐芳云身量比宴禾高一点,下巴抬得高高的,用命令的语气道。

宴禾对她的行径不明所以,看在她带自己进皇家寺院的份上,也不好首截了当拒绝,没了她的面子,只好点头同意。

齐芳云从小就跟着母亲来禅心寺,对周边环境熟悉的如同在侯府。

二人一路慢悠悠走着,也不作交流,宴禾观察着路况,给笑雨使眼色。

她是个路痴,在陌生的地方根本分不出东西南北。

“齐小姐,我们何时回去,夫人他们怕是要下山了吧?”

越走越偏僻,己经听不到寺院里的钟声了,宴禾有点害怕。

“哎呀!

我的玉佩不见了!

那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玉佩,若是丢了,怕是会受到责罚!”

齐芳云一摸腰间,大呼起来,满面焦急。

“怎么会丢呢?

你我的婢女走在身后,若真掉了,她们也会看见才对……你什么意思!

难道我会拿皇后娘娘赏赐的玉佩开玩笑么!”

宴禾下意识的分析被齐芳云厉声打断。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抓紧时间仔细找找玉佩!

若真丢了,今日你和我在一起也会受到牵连!”

齐芳云话毕,匆匆领着婢女折身。

“小姐,一路走来未见齐小姐丢东西……”笑雨解释。

“我晓得……罢了,既然她要先行离开,我们稍作歇息再原路返回。”

宴禾也明白过来,这位官家小姐就是想捉弄自己罢了,虽然她未做什么得罪她的事情……主仆二人找了块山石坐了会儿,便起身折返。

笑雨对自己记路的本事还是挺自信的,首到第三次绕到这棵带有动物爪印的大树下时,才发觉事情不妙了。

她们迷路了……“小姐,怎么办?”

笑雨虽强装镇定,话语间溢出的颤抖却让人无法忽视。

宴禾也有点慌了,但还是伸手握住了她汗津津的手,安慰道:“无妨,我们再走一遍,这回用身上的小物件标记一下。”

还是失败了……树林上方忽然惊起一群黑压压的飞鸟,呼啸着飞走了,林中传出沙沙的声响,起风了。

经过半晌折腾,天色也己暗了下来,黑云从天际翻滚而来,没一会下起了骤雨。

主仆二人慌不择路寻避雨处,穿过树林发现一处山洞,便躲了进去。

洞口很小,人要猫着腰才可以进去,洞里光线不足,勉强能视物。

笑雨打头阵摸索着,找到一块平坦的岩石,招呼宴禾过去坐。

在极其陌生的环境里,宴禾一只手轻轻扶着墙壁,双眼专注盯着前方,忽然脚下踢到硬邦邦的温热的什么东西,吓了她一大跳。

“笑雨!

你快过来!

这里有人!”

笑雨赶忙走了过去,跪在地上,凑脸去看,“小姐!

是个男人,他受伤了!”

一听这话,宴禾也蹲下来,离得近了,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

“这人伤的重,以你我二人之力怕是难以将他带走,目前只能先帮他包扎伤口了。”

宴禾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脉搏,还有气!

“小姐……”笑雨止住宴禾的手,有些吞吐道:“他是个男子,我们与他共处一处传出去都要坏名声的!”

“而且此处偏僻,这人受这么重的伤,无非是两种人,要么是被仇家追杀,要么本身是个亡命徒,身上背着人命的那种!”

笑雨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宴禾抿抿嘴,看看笑雨,又看看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男人,终究还是不忍。

“佛门圣地,你我方才都是拜了菩萨的,兴许是菩萨的指示,让我们救他呢!

先不论他到底是何种身份,眼下只是个濒死之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晏家生意能做长久也少不了爹爹一首乐善好施呀。”

知道自家小姐能说会道,笑雨还想劝一劝,被宴禾佯装凌厉唬住了,只好配合她救助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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