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副教主

“圣主,那普智所言,不知是真是假,恐怕有诈。”

魔族地域内一处气势恢宏的宫殿里,魔君与三教六位副教主难得齐聚一堂,有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惊疑道。

正居主位的魔君神色淡然,一双深邃的暗金色眸子眼底透出一丝锐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见气氛低沉,一位身形矮小的老人干笑两声,笑道:“诸位倒也不必担忧,说不定佛祖他老人家看儒道两家不爽,想称霸天下呢?”

老人自顾自地说着,又失声笑个不停,似乎被自己这个说法逗乐了。

有一美人,双手抱住称得上‘丰硕’的酥胸,鄙夷道:“就妖族那些个没种的脾气,就凭我们,去送死吗?”

女子身着一袭白衣罗裙,容貌如花似玉,眉如新月,眼似秋水,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仿佛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绝世佳人。

魔君手指轻敲桌子,众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魔君问道:“关于白泽,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神兽白泽,妖族气运所在亦是妖族之首,透过去晓未来,更是天授神通习得一幅白泽精怪图,若能以它要挟妖族,我魔族大计便能事半功倍。”

矮小老人抚须,缓缓说道,那位高大汉子却是嗤笑一声,不满道:“胥麻子,这种废话就别说那么多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白泽从那莲花天下救出来?”

有一位身穿墨袍的男子安静地坐落于末端,提议道:“我们一路杀进去,渡劫来了就杀渡劫,佛祖来了就杀佛祖,可行?”

几人纷纷怒目而视,汉子更是不顾魔君在场,一掌就把玉石质地的圆桌砸的飞裂,怒道:“你他娘的几个意思?

要是我们有这么强,还轮的到你坐这个位子吗!”

墨袍男子反倒是笑容灿烂,施施然地整理被溅射到衣物上的灰尘,微笑道:“你他娘的,也知道啊?”

汉子青筋暴起,火气首上心头,金色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墨袍男子,若非魔君在场,他刑徒一只手,就能捶死这种只能靠合道一州才跻身渡劫的不入流修士。

“好了。”

魔君不耐烦地向后扬手,光阴长河在这一刻被强行扭转,散成粉末的圆桌重归于整,“不管如何,总要试试看。

算算时间,那座小镇如今恰好是轮到佛教看守,此事若成,我魔族便有了资格向地界问道。”

有一位身材中等的憨厚男子,头顶一双犬耳,恭敬问道:“魔君,是否将此事告知妖族?”

“说,敢不敢是他们的事情,做不做,却由不得他们。”

魔君说完,又扭头看向那位墨袍男子,吩咐道:“莫行,你行事素来周密,由你走一趟佛国的绝通山脉吧,届时,我会去接应你。”

墨袍男子并不意外,俯首拱手道:“长平州林莫行,领命。”

莲花天下外,一名墨袍男子携带着一位身穿青色衣裙的娇小少女,两人隐匿身形气息,从海上绕行避开地界沿着绝通山脉远游至此。

二人穿梭于林海茫茫中,一步迈出,便横跨数百米也,身形不断闪烁,和其光,同其尘。

看着远方那若隐若现的小镇,林墨行与少女稍稍放缓了脚步,优哉游哉地行走在只有鸟兽虫鸣的古林中,林墨行骤然停下脚步,注视着前方。

“师傅,怎么了?”

少女跟在男子身后,见林墨行突然停下,不解问道。

“有人来了。”

少女顿时如临大敌,只见脚下这条蜿蜒的山路上,一位老人笑眯眯地向他们走来。

林墨行双手抱拳行礼,轻声开口声音却响彻数百里,“道友,何意?”

老人根本没有去看那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只是双手负后,每一步迈出,身后气象愈发恢宏,方圆数百里以内,周遭空间都因为老人的到来而震颤。

老人走近二人,停下,又抬手打了个哈欠,安安静静等待对方出手。

简单看过了那男子,又去看那个狂奔离去的娇小少女。

老人抚掌而笑,赞叹道:“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道跟中洲那天生灵体的女娃子相比,又当如何?”

老人身形一闪,瞬息追上了逃开千米之外的少女。

林墨行悠然拔出腰间三尺长剑,长剑出鞘,一身剑意远远算不上磅礴,近乎寂然不动,只是随手一剑劈下。

那座环绕老人的无形领域便被一斩为二,不但如此,残留剑气猛然炸开,化作刚猛的剑风向老人袭去。

沾染血迹的外袍缓缓飘落。

老人意外道:“好剑术!

这样看来,你合道地利,倒是可惜了。”

老人大手一挥,一股风自下而起,将那残破外袍吹向绝通山脉脚下,与此同时,一座由数以万计的赤符玉篆、金科灵文形成的牢笼悄然浮现,往那墨袍身影罩去。

老人又看向被吓得跌坐在地呆若木鸡的少女,“身为剑修,不纯粹,有些浪费这么好的天赋了。”

在少女眼中,这位高大的老人宛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强烈的威压让人脑海里忍不住地在想,快磕头求饶,不然会死的!

“我与道友素不相识,道友此番,是否有什么误会之处?

在下若有失礼的地方,愿意向道友赔礼道歉,可行?”

林墨行在牢笼出现前的刹那之间,好像就察觉到了天地异样,身形飞快倒退,嘴上功夫却不停,意图求和。

老人呵呵一笑,一只手腕一扭,手心翻转用力一握,那座牢笼也随之速度猛涨,将那一袭墨袍收入其中,老人这才满意道:“就凭你那金色的眼睛,也配跟我道歉?

怎么,不敢跟我打?!”

老人说完尚未过瘾,又道:“年轻人,莫要觉得老夫欺负你,别说你合道道场不在此处,就算在,呃,你合道多久了?”

林墨行手掐剑诀,一条条雪白剑意在无穷无尽的符篆牢笼里交织,亦是不断地斩向漫天飞舞的符篆,互为消磨道行。

听到老人所言,林墨行平静道:“成道以来,不足百年。”

老人又继续娓娓道来,“不错,那么今日就让老夫来教教你,便是三千年前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仙人,见我,也需尽低眉!

更何况你这么个不人不神的后生?

虽说你我同为渡劫,但渡劫之间亦有差距,似你这般道行的,若是在三千年前,我连话都懒得说,早就一巴掌拍死你这种臭鱼烂虾。”

为何话多?

自然是修为高深怡然自得。

这一点林墨行也心知肚明,方才他那一剑,看似砍伤了老人,但是其大道根本坚若磐石,竟是纹丝未动。

墨袍男子并未在意老人鄙夷言语,倒是对老人口中的三千年前饶有兴致,想来又是一个老怪物,只是不知这白泽镇压之地,怎会出现另外一位山巅修士?

便提议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想必器量豁达大度,不如放了我那弟子如何?”

老人点头,一巴掌就将少女扇飞数万里远,省的碍事。

又看了看天外,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便手托一座巨大牢笼,强行拉拽着林墨行飞升天外天。

还好跑的快,若是等那志磐来了,怕是有些麻烦,虽然老人不惧那秃驴,但是身在莲花天下,到底要给佛祖面子嘛。

天外天无边无际的星夜里,有一缕火苗早己在此静静地燃烧,随着老人的到来,猛然暴涨,化成一条火焰巨龙,咬向玉白符笼。

火龙与符篆相合,层层叠叠,每一张符篆都沾满火焰,火龙又攀附在圆形牢笼,符篆又不等剑气攻来,便不断地朝着中心男子炸开,茫茫星空中,又有无穷无尽的细微火焰和符篆加入其中。

玄之又玄。

见事态愈发不可收拾,林墨行不敢再藏私,顾不得天下三十六州各处各地投来的窥视目光,在凶险万千的牢笼之中,竟是收起剑意,将剑入鞘,一双金色眼眸熠熠生辉,身后浮现一尊高千丈的金身法相。

又弓着身子,右手扶着剑鞘,左手握紧剑柄,一身灵气恍若不存,远方那不知离此处数百万里的长平州也因男子这一动作疯狂晃动,地动山摇,犹如末日审判的前奏。

然后男子手脚骤然发力,雪白剑鞘中的三尺长剑瞬间出鞘,上斜向前,一剑斩出,与老人之间爆绽出一条光芒璀璨的巨大月弧。

老人挑眉,“有点意思。”

老人并不惊慌,手一抓,取出一方黄铜玲珑小塔,喝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镇!”

弹指间,浩大的剑气撕裂了牢笼,又被不断变得更大的玲珑塔以摧枯拉朽之势,压回牢中,男子也被镇压在塔底。

平白无故被人狠狠揍了一顿,饶是林墨行这般处事不惊的性子,也未免有些火气,怒道:“你谁啊?

你他娘的有病吧?”

老人在星空中盘腿坐下,揶揄道:“现在的后生,居然不认得老夫这‘天下都散汉钟离权’的名头了,当真蠢也。”

男子嗤笑一声,同样回以微笑,只是每一个字,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有种,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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